「花羊」毒医试药无穷尽（完）(13)

” 唐烨凝视着裴行之，这个淡漠的大夫只要扯上洛同尘，就会露出许多自己曾经以为此生都看不到的表情，真是精彩纷呈。他冷笑一声拨开裴行之的手，道：“倒不如说，你当时为何没有醒过来，没有出手制止他？” 裴行之咬了咬牙，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视线在唐烨身上停留了一阵，忽然黯淡下来。他颓然坐了回去，伸手仔细为同尘诊脉。 越是深入把脉，裴行之愈发颓丧，连声音都似苍老了起来，他怏怏道：“唐烨，现在转向去万花谷吧。” “万花谷？你这一身罪名，去万花谷岂不是送死？”唐烨怒道，“为了一个浩气盟的小道士，你不要命了吗？” 裴行之哪有心情再听他的训斥，他语气森然道：“唐烨，你先前的行为我可以不计较。现在洛道长的性命只余不到半日，除了求助我师祖孙思邈，现下别无他法，若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就不要再与我为难。” 唐烨心里一惊，他本是想给洛同尘一些苦头吃，怎想事态会如此严重。
当下也不敢再同裴行之争执误事，将马头拨了便朝万花谷赶去。 见唐烨妥协了，裴行之也无心计较。他深吸口气跌坐回去，抬眼看向外面，这才发现时至傍晚，残阳如血将大地染上一层艳丽的赤色。不知怎的，看到这壮阔景致裴行之默默打个寒颤。简直就像由人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淌出的海一般，他控制不住地想着，尽管这念头是如此的晦暗，带来的恐惧充斥着心田。他伸手将同尘锁进怀里，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战栗，两条胳膊筛糠似地抖着，使不上半点气力。 马车还在路上颠簸着，车轮同路面的撞击声像把重锤，每下都砸在心头最柔软的所在。天色就在这吱吱呀呀的声音里暗了下来，火海似的天幕不知不觉已被漆黑的夜幕盖上，几点黯淡的星光明灭不定地挂在上面，时隐时现的样子，像是随时要燃尽最后一息生命。不知什么时候，寒气渐渐从足下涌起，爬遍全身。裴行之拥着怀中渐渐变冷的人，只觉那冰冷的温度也沿着接触的肌肤，逐渐攀上自己的身躯，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