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钢琴家][Igor Levit×Herbert Schuch]幻想曲(3)

Levit了然地弯起嘴角，“其实你是太小心翼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好好地对待这个心爱的美人儿，对吗？”
Schuch睁大眼睛看着Levit，然后笑出声，“你啊……真让人意外。这么比喻倒也没错。”
“这种事，认真听过你演奏的人都可以感觉出来。那种不知道怎样才能宣泄的爱意，虽极力隐藏，却举手投足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Levit摇摇头，“你不知道吧，我第一次听你演奏是听的录音，完全不能跟你的照片联系起来。听到那样的音乐，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狂野派的呢。”说着他都忍不住被自己的形容逗乐了。
Schuch也跟着他笑了一回，“你明明每一个音都非常周正，哪里是狂野派。”
Levit很赞同地抱怨了一句，“是啊，我是弹钢琴的，听我的音乐才对，怎么总是关注我的动作。”说着，Levit甚至孩子气地扮了个苦脸。
虽说两人时不时被对方一段时间不见就有的进步震撼着，但因为彼此日程实在太忙的原因，有很多想交流的音乐理解竟然只能通过媒体远了解到。真正再有深层次的面对面的震动，不过也是去年的事了。

那时两个人一起应邀参加了“我的舒曼”的音乐会。记者采访同时演出的几人对舒曼的理解，Schuch声音中带着些苦闷地回答，“他有着所有天才的痛苦。总是分不清梦幻仙乡和残酷现实的区别。哪怕是与他彼此深爱的女人也没有办法带给他真正治疗。那种因为自己的笨拙而懊恼，不知道该如何取悦自己最爱的音乐的心情……那种总是惶恐着双手没办法表达出自己对音乐的爱意的心情……”
Levit反射性地替他掩饰道，“我曾有过深刻的体验。”他知道这么深切的爱，是类似于秘密恋情一样的痛苦情绪，他认为Schuch并不喜欢在众人面前真正表露出来，而只是一下子管不住自己。然后他偷瞄了一眼Schuch，继续说，“有些时候，听着自己演奏出来的旋律，会怎么都不满意，甚至会因此整晚睡不着觉。可是舒曼写出了《狂欢节》不是吗？音乐和爱情给他带来了多少喜悦。极致的欢愉有时候带来极致的痛苦，反过来真切的忧伤也带来真切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