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2)

“我来…归还他一样东西。”男孩期期艾艾的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白色的卵圆形物体，外壳裹着一层莹蓝色的珠光，“我父亲说，如果康纳不能原谅他，就把这枚鱼卵还给他。”
“鱼卵？”人鱼冷笑了一声，“谁跟你说这玩意儿是鱼卵的？我们人鱼从来不是卵生的。”
“这个不是鱼卵？”
男孩有点愣神，康纳哼了一声，尾巴随便一拍，圆溜溜的珠子从男孩手心被拍落下去，顺着礁石滚到了海中去。
“等等！！”
男孩见状吓得跳起来就要去追，康纳一手拎住他的衣领将他甩上去，一手摊开来，那枚散发着皎洁珠光的圆卵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手心。
“这不是鱼卵，这是一枚鲛珠。它的作用不过是可以让人在梦里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东西。”
“鲛珠？”男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枚珠子，“可是，父亲说……”
“你不信？”
人鱼笑了笑一抬手将珠子狠狠向礁石上摔过去，珠子在男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撞在礁石上碎得四分五裂。
“你！你干什么！！”
男孩急得大叫起来，扑过去捡那些碎片，脸上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但那些碎片却在被他手指碰触到之前就像蒸发一样的消失了，旋即从消失处升起一个个透明的像是气泡一样的东西来，那气泡中是一些彷如幻象的画面——小小的人鱼被困在渔网中惊慌挣扎；老渔夫坐在夹板上的指着天幕，人鱼银蓝色的大尾巴在水面拍打着，将海面的月光拍成满天星辰；人鱼用带着蹼的手指有些笨拙的学着抛硬币；他们在月光下拥吻缠绵；人鱼吻过人类的唇角，说“记得我”……

“这是…我父亲的记忆？…”
男孩惊疑的看着那些幻象，但很快，它们像海面的泡沫一样在阳光下消散了，眼前留下的，只有棕褐色头发的人鱼在望着他。
“不，那是我的记忆。”
“你……”这时候男孩才发现，眼前的这只人鱼和幻象中的，一模一样，“你是康纳？！”
“是的，我就是康纳，柯尔。”
“天呐！”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男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没顾得上腿上的伤口，扑过来紧紧抓住了康纳的手，“你能、你能跟我回去吗？！”
“去哪儿？”
“你能跟我回去见一见我的父亲吗？”像是怕康纳跑掉一样，男孩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父亲他常常跟我说起你，他…他很想念你……”
“所以，其实并不是他叫你来归还珠子，而是你悄悄偷了他的珠子作为信物来找我对吗？”
“是的……”因为羞愧，男孩低下了头，但旋即又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康纳，“但是别的我没有说谎，父亲他真的很想念你！他没有再结婚，他过得很不好，他……”
“他就快要死了，对吗？”人鱼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