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康】倒计时(4)

不过，无论是否异常，从任何一种可能性来分析，99％的概率，他都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安德森副队长了。
所以，那一小时的时间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在模控生命的地下仓库重新见到那位安德森副队长的时候，康纳才明白。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属于另一台RK800的倒计时。
-00:04:32。
结局毫无悬念，就如同他会成为“异常仿生人”那样。
“我早就猜到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扔开手枪，人类警探张开手臂上前给了他的仿生人搭档一个有力的拥抱，那怀抱温暖而厚实，但康纳匆忙地挣脱了他，也许是因为新生的灵魂还承载不了太多强烈而复杂的情绪，也许是因为人类头上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00:15:07秒。
他像临近午夜的灰姑娘一样匆匆告别了他的副队长，仓皇地离开了模控生命，他并没留下水晶鞋，只在安德森副队长说到“明天我会在盖瑞汉堡那儿等你”的时候留下一句含糊的、算不上回应的鼻音。
“所以你会去吗？”
当一切尘埃落定，当从集装箱上走下来的时候，康纳问他自己。

再先进的系统也无法分析出答案，就算是仿生人领袖，对于这个问题也无法给出合理的建议。
他想去，毫无疑问，关于想见到安德森副队长的渴望充斥满他的系统内存，但更多的是一种他无法描述的情绪，这情绪来源于那个被他记得很清楚的数字——
00:15:07。
15分钟能够做什么？
雨滴可以从九千米高空坠落地面，地铁可以从米克大街站行驶到哈特广场，孩童睡着的时候，足够做一场美梦，政治家用15分钟足够发表一场煽动人心的演讲，谈判专家15分钟也许可以解救一名人质，但对于重逢又即将告别的人，15分钟也许根本做不了什么。
而那是他和安德森副队长最后仅剩的15分钟了。
像一场精彩的电影只剩下最后的尾声，按下播放键，片尾曲唱完，他们就将再不相见。
康纳想，他并不希望这样。
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舍不得”。
然而他最后还是去了。
如果这就是人类通常说到的“命运”，那么他决定去接受它。
他们之间注定只剩下15分钟，康纳想，在最渴望的时候用掉，总好过他藏起来一辈子，最终只能在icu的探视窗前看他思念的人最后一面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