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鹅(3)

我心疼得要命，嘴里模仿它“轧轧”叫了两声，想要抱着它去找个兽医治伤。可是大鹅像是不认识我的样子，恶狠狠地在我左手手背上啄了一口，顿时流出了血。我不顾手上疼痛，坚持要去抱它，大鹅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死命挣脱开我的手钻进了蔬菜丛里。
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再也找不到它了，像是从蔬菜丛里蒸发了一样。我发了疯地找，也没能找到那只受伤的大白鹅，只好回到台阶上继续看书。
姥姥直到中午才回家，我赶忙把自己在草丛中遇到大鹅的故事告诉了她，还给她看了我手背上被鹅啄出的伤口。
姥姥神色中带着一点难过，却强笑着跟我说：“小楠，今晚咱们吃炖肉好不好呀？”我很奇怪，因为姥姥一向十分节俭，不是逢年过节从来不会买肉吃，今天这是怎么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姥姥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盆冒着热气的肉，招呼我来吃。我虽然很想吃肉，但还是好奇地问：“姥姥，这是什么肉呀？”
姥姥支支吾吾不肯说，被我问得实在没办法才说出真相。原来那只大白鹅在池塘边上被人打死了，姥姥找了村里好几个人问，才知道是表哥带着一群小孩下的毒手。于是她又跑到了我大姨家，把大鹅要了回来，给我炖了一锅。

原本闻起来香喷喷的鹅肉，在我的鼻子里顿时变成了奇怪的血腥味。我的胸口那里一阵恶心，险些呕出来，吓得姥姥赶紧给我拍打后背。
我哭了整整一晚上，连累得姥姥都没吃下去一口鹅肉，连夜在鹅窝旁边挖了一个坑把肉倒了进去掩埋，还给它竖起了一座坟堆。
去年我姥姥去世的时候，我回老家去奔丧，这个坟堆居然还在。
很多年过去了，我到现在还在琢磨，那天上午我在菜地里看到的那只受伤大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它的鬼魂回来找我吗？可如果是鬼魂的话，又怎么能在我的手上啄破一大块呢？
姥姥已经去世了，再也没人能告诉我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