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他是猫（一）(2)

为了还钱，公司开始给他和另一个同事赵简接各种工作。他并不过份抱怨公司，谁让那时候自己年少轻狂，认定会有光明未来，潇洒的签了字，十年合同，连条款都没仔细看清。 每个月领三千块的固定工资，什么时候能攒够违约金呢。数着钱和数着日子一样，都遥远的看不到尽头。 回市区打车又是一笔钱，为了省钱他和赵简决定等结束后坐接送工作人员的大巴返程。 热闹的休息室，严浩翔坐在角落椅子里，胳膊支在腿上，修长的手指交叉叠放，回暖的身体渐渐有了点知觉。 他盯着地面，其实什么也没想，用放空的姿态在自己和喧嚣中介一道屏障。只是这幅天然冷酷的气质落在来兼职的女学生眼里，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心甘情愿承受在众人面前碰壁丢脸的风险。 “你好，能问一下你最后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吗，很好听。” 自信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粉白的脸蛋，用心的画过妆，松松的裹着宽大的白色羽绒服，精致又可爱，想必在学校也是众星捧月的对象。
女孩矜持的笑着，礼貌又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还是在看到帽沿下那张极优越的脸时，惊诧得脸颊绯红、心脏狂跳。 休息室里迎来短促的安静，几个女孩不约而同的投来羡慕又跃跃欲试的目光。 严浩翔来不及收起眼神里的冷硬，淡淡的勾起唇角，“有对象了。” 女孩尴尬的愣住，严浩翔已经压着帽子低下头，把整张脸盖住。 恋爱是多余的奢侈，暧昧是窘迫生活里的痛，他不假思索的拒绝，无关性别，无关好恶。 把设备运回公司，去兼职的酒吧驻唱两小时，赶最后一班公交回家。 雪不知何时在夜色中化成了雨，天空和脚下一样泥泞。公交里浮着水气的玻璃上黏着稀释的霓虹，昏暗的车厢里不断闯进光怪陆离的华丽光影。 用疲倦的声音沟通着业务的白领、刚下了晚课带着耳机的学生、紧紧依偎的情侣……严浩翔倚着栏杆，习惯性的去观察揣摩这些鲜活的角色，却在这空旷的雨夜里陡然生出艳羡之情，似乎每个人都比他幸运，每个人都比他过得好…

… 新月小区是终点，到站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人。 下了车本就没暖和过来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么冷的天，适合吃一晚热汤面。他伸手去掏钱——驻唱的两百块钱，翻遍全身，却全无踪迹。 他笑了一下，仰头看着黑洞洞夜空，眼里满是狠戾和讥讽。就像冷风卷不走冰川的温度，冷雨也浇不灭不燃的火种，只要他无知无觉，命运的戏弄就不能伤他分毫。 小区门口的超市还开着，门头灯箱亮着幽幽绿光，隐隐从里面传出凄厉的叫声。严浩翔犹豫了一下，推开门。收银台没有人，只有一屋子惨白的光。 青色的瓷砖地面上，除了没来得及风干的泥水印，还四散了一地包装鲜艳的零食。风把门重重的关上，吱呀作响。 “你给我站住！” 一个男人举着笤帚从货架后跑出来，面目狰狞，“快快，帮我按住它！” 严浩翔低头，一只猫飞快的窜到他眼前，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捞扯着猫的后腿把它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