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朗姆提子酒和玫瑰白茶2(4)

那时候的李白一丝不苟到有点不近人情，但那并不是普通人可以在一瞬间沉下去后出现的表情。有时候韩信会觉得，那样清冷、寡淡、漫不经心地讥诮的李白，会比幽默、风趣、讨人喜欢的李白更像李白一点。 而更像李白一点的李白，比较可爱。 一直走到李白租的公寓楼前韩信才放下伞。月亮被乌云染成黑色，脚步戛然而止。细雨拍打在任何发出声音的地方，这里除了雨声，就是猫叫。母猫在漏雨的巷口发出试探似的轻柔的尖细叫音，然而并没有人理会在闹市区最简陋、最便宜的一条巷子里一只可怜的动物。 韩信看着李白的脸。今天晚上的月光很黯淡，但这并不影响李白的脸发出皎洁的光。年轻人的一切都很漂亮，栗色的短发有些受潮，软软地贴在头发两侧，上半身转过一半来面向韩信，左手中规中矩地垂在修长的大腿一侧，被雨沾湿的手指向下滴水。右手挥起轻巧地向他告别，像仙女教母挥舞魔法棒一样，韩信毫不怀疑接下来自己就要搭上南瓜车前往星星的舞会。
不过，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已经见到最美的王子了。 李白打工的咖啡店名叫“焦糖眼泪”。是个浪漫的名字，李白听过一首同名的法语歌，Elsa Kopf的声音轻轻哼唱的时候宛若精灵。老板是个叫百里守约的青年男人，虽然比李白大五六岁，看起来却很年轻，听到李白这么说时笑得很开心，后来留下来打工也十分顺利。 ——当然他是先看到了店名才去搜了相应的歌听。咖啡方面他本来就有所涉猎，所以新手培训也很快就过了。 “小白好像学什么都很快呢。”百里守约为人很温和，白色的短发在清一色的浅咖色制服中一眼就能认出来，褐色的眼睛眼窝很深，但是看起世界来很清澈。 百里守约给人的感觉好像一直都清澈而干净。在他店里打工的几个女孩子一到休息时间就猜起百里的第二性别，但大部分都认为他是Beta，过分一点的还把他和李白组cp。 李白没有刚见面就猜对方第二性别的习惯。

事实上，于他而言对方是什么性别都无所谓。他不算有钱人，但宁愿花钱买最贵的抑制剂，就是想把第二性征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他不介意以后的爱人是男是女，是A是O，有的人说AO天生一对，在面对这种言论时他从不出声，但在他沉默顺从的躯壳下，嘲讽从心而起。 到现在还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代表自己还是在渴望爱情的吧？李白耸耸肩。爱情、友情，哪怕只是一个潮湿而毫无意义的吻，他什么都想要，但他什么都没有。 在高中时他曾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琴房内释放过自己的信息素。当时是晚上六点，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昼短夜长，放学后很快就只剩下在操场嬉戏的几个人。那天的夕阳格外冷，橙红色的余烬撒入窗台，琴键是冰的，白色钢琴上只能折出一点冻僵的光线，到了人眼底，就变成黯淡的赭石色。李白不记得那天自己在弹什么曲子了，但琴键和踏板冰凉的触感和不近人情的金属色泽仍然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