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渡赫尔墨斯》 by莫关(2)

这是卡亚的第一次指引，在此前的岁月里，卡亚一个人修炼，一遍遍地默着祷词：当赫尔墨斯用蛇杖点燃圣火，金色的光照在身上，你就可以登上阿刻戎河的渡船，去往黑暗的尽头。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认知。
在一片肃穆的祷词中，卡亚见到了瑞宁。
瑞宁赤裸着上身，如同埃及法老一样双目紧闭，双手交叉在胸前，平躺着被其他祭司一一举过头顶，一点一点移动到地狱门前。
瑞宁就是今天被引渡的人类。
准确来讲，瑞宁算半个人类，卡亚知道他是神和人的结晶，年轻貌美的女神被骁勇善战的人类将军吸引，将军在战争中失去生命，女神就带他住在山脚的村落，他生的高大，比人类拥有更多的力气，他捉住山里的妖兽，驱赶海里的水怪，被人们称为英雄。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段岁月里参加了对邻邦的讨伐，他拥有无穷的力量但缺乏与之匹配的头脑，最终在千军万马中变成碎片。
赫尔墨斯为他复原了肉身，但他依然需要越过地狱门，经河水的洗礼去往未知的冥界。
当祭司们点燃圣火，金色的光照在身上，瑞宁就会消失在众人眼前。

卡亚摘下连帽，露出自己金色的头发，看着瑞宁越来越远。
“为什么摘掉帽子？万一光照到你，你不是神，会和他一起消失的。”
卡亚于是又把帽子戴上。
“你还在想什么？该去点燃圣火了，拿好蜡烛。”
祭司们一排一排有序地走到地狱门前，将手里蜡烛点在圣器上，然后熄灭蜡烛。远处传来低沉的隆隆声，无尽的黑暗撕扯出一条细细的缝，有微弱的光从中间漏出来。
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光。
倒数第二排祭司开始点燃圣火，卡亚的面前空荡荡的，瑞宁还停在地狱门前。
即使只有一点的光，它们也尽数落在瑞宁身上，卡亚看到瑞宁的身体慢慢变成金色。
有一瞬间，卡亚不希望瑞宁消失。
为什么一定要消失呢？即便拥有一半的神力，都无法免除这样的命运，更何况卡亚只是个最低等的人类祭司。
如果有一天，躺在这里的是赫尔墨斯，又会怎样呢？
最后一排的祭司也完成了圣火的点燃，最后终于轮到了卡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