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逝》by食言而肥(3)

眷恋着一切，所以自然无计可施。
刚知道消息的那天晚上向远在公司加班到了深夜，不断地去做着各种杂七杂八的杂事，所有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不断堆积着，像是一局怎么都结束不了的俄罗斯方块。这一切如同一个巨大的针筒一样，抽干了他身上的每一丝力气，每一点心劲，疲惫，疲惫不堪。
明明只是普通的工作，明明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为什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疲倦。
可能我是想在临走前完成点什么吧，向远笑的有些苦涩。明明自己都想通了一切，却还是要做这样的无用功，好像这真的能够弥补些什么东西一样。
那天晚上，向远很晚才回到家。
幸好，妻子还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沙发前的那一盏小灯，依然还亮着。
“我想吃虾仁馄饨了。”
向远看着妻子，笑意有些温暖。
04
虾仁馄饨的味道很不错，油泼面的味道也一样。
向远都很喜欢，只可惜，那条短信太不识趣，在一个不该来的时候来到。
不过很奇怪，向远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沮丧或者是悲伤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或是想法，平静到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淡然，所有的东西都风平浪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有些时候，无事可说可能才是最好的现状。因为无论是开心还是烦恼，无论是释然还是仇恨，所有的东西都会有源头，所有的东西都会有人耿耿于怀，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那么完美。只有无话可说才真真正正的恰到好处，平静、可预计、可承担、可料想。
现在的向远，恰好就在这个时候。
那天唯一值得记录下来的事情可能只有他快到公司之前的那个电话，那是他儿子打来的。
向远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年纪小，是弟弟；女孩稍微年长一点，是姐姐。
平心而论，向远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最起码并没有像喜欢他姐姐一样的喜欢他。他是个懦弱的孩子，总是胆怯的躲在其他人的身后。做决定也下不了决心，总是瞻前顾后，想七想八，一点点勇气都掏不出来。不像他姐姐，永远是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孩子，说什么也不服输，也没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像自己一样。
儿子的声音一开始就是哭腔，充满了让人厌烦的叽叽歪歪。向远一直不喜欢这孩子这样，但突然间这些东西好像都没那么生厌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陌生的温柔起来，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起来也没那么令人厌烦。向远不知道这个孩子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在这么一个庞大的世界里，一个懦弱、胆小，又过分天真的家伙该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