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ade away》by一碗盖饭(3)

“写得还算凑合，这几处照我意思改，”领导戳了戳稿子，“下班前给我电子稿，不准再用铅笔写。”
我找到一家文印店，叫人帮我打稿子。小工瞥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眼神却像在说，年纪轻轻自己不会打字？
“太邪门了，换哪台电脑都打不出你的稿子，打别的字就行，真是见鬼了。”小工盯着屏幕，嘴里不住嘟哝，没看到我有多绝望。
我把铅笔稿拍了照，想发给领导，却依旧发不出去，只好偷偷把稿子塞进领导办公室的门缝。过了没多久，领导就来了电话，问我什么意思，不想干就直说。
“对不住，对不住，我身体出了点状况，现在赶着去医院……”我对着手机点头哈腰，却觉得自己变成了会说话的哑巴。
挂了电话我就逃离单位回家，一路把手揣在口袋，手心牢牢攥着那支笔。在路上微信公众号的编辑又来催稿，我只好给他回了电话。
编辑明显吃了一惊，“我们从来没通过电话。”
我愣了愣，虽然跟他比较熟，却也是头一回听到他的声音。但这并非重点，我迟疑了一下，跟他讲了今天的经历。

“我也从来没听过这种拖稿理由。这样吧，你把你的情况写下来，拍张照片发我，我好证实一下。”
“我发不了照片，我什么都不能往外发。”
“这好办，你写完以后和我视频通话，对着那张稿子，我截个屏。如果确定是真的，绝逼是个能火的素材。”
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回到家中，从头到脚开始写下今天发生的一切。写了那么久稿子，我从没像这次这么顺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一条吃桑叶的春蚕。
很久没手写这么多字，手腕难免酸痛，我本打算停笔歇一阵的。可当我的手指离开那支铅笔，它非但没有落回桌面，反而依旧以六十度悬在纸上。
我惊得合不上嘴，轻轻用手去拨它，哪知这一拨，它竟自己动了起来。铅笔就像跳舞一样，又像被一只透明的手提着，接着往下文不加点。它有它的思路，它有它的灵性，它比我写得更生动圆熟，它的水准高我太多！
“你看见没有？！”我赶紧自己录了一段，又接通了编辑的视频通话。
起初编辑不以为然，忽地眼珠一突，目光呆滞，整个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