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013》 by莫关(3)

“生来注定的容颜……为什么要接受不一样的命运……拥有赦免证书就能赦免一切吗……”
“亲爱的，别听他们瞎说，根本不存在什么诅咒，你会安全地待在这儿的。”
“不、不……那就是诅咒……诅咒是存在的！你还不明白吗，我注定要被做成亚人，有没有赦免证书都是一样的！”
半夜惊醒令我头痛欲裂，我想她此刻真的需要一位神父为她指引，但我的劝说不起任何作用，她就像一头困在水箱里的海豚四处乱撞，我只能尽力平复她的情绪。
“亲爱的，先回去睡觉好吗，明天早晨有唱诗班的人来，我们去听一听，然后坐下来好好聊聊，怎么样？”
“……好吧，晚安。”
我的话好像起了些作用，她止住了哭泣，仍拿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我好像睡了很久。
再度睁眼的时候，周身已经被阳光照得白晃晃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外面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车发动的声音。我趿拉着鞋跑出去，隔着走廊的铁丝网，我看到了人群中央的AZ013。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今天早上检查的时候，隔壁房有个小姑娘没有赦免证书，说是丢了，最后查到AZ013头上，在她枕头底下发现的，刚刚监狱长联系了亚人管理局来把她带走。”

“她真的没有赦免证书吗？”
“当然，看来诅咒说的没错，美丽的人类少女根本不会得到赦免。”
我远远地望着她，看到她依然动人的脸，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她恳求的画面，为什么要接受不一样的命运，为什么会有诅咒……我穿着单薄的囚服在风中打着冷颤，她一定是绝望到极点才会说出那些话吧，而我当时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我仿佛又看到父亲和哥哥被封入玻璃箱的画面，我想去找她，但我的双脚好像钉在原地一般，过了很久也没有迈出一步。她突然回过头来看我，那种绝望像霹雳一般击中我，我低下头不敢看她。
车开远了，人也渐渐散去，我又回到房间里躺下，这一次我感觉自己躺在沙滩上，傍晚的海水渐渐漫上来没过我的全身，我在一片海水中失去了知觉……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每天半夜室友们又开始高谈阔论，只是没有人再提过AZ013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