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梦》by漪澜(3)

是我。我本能地想要回答她。
不是我。我本能地想要逃避她。
灯光昏暗的出租屋里，我们两个人挨得那么近。她右边侧脸上的丑陋伤疤藏在黑暗里，看起来依然像当年那么漂亮。我心跳一顿，琅琅就猛然凑过来吻住我。
“是不是你？”
她的唇滚烫，我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无意识地喃喃回应着她的问题。
我们从客厅吻到卧室，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我听见她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怦，怦。
04
这一夜里我们疯狂地向彼此索取着，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次，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我眼皮儿重得睁不开，却睡得不踏实，依稀能听见出租屋里破旧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琅琅身上的馨香味儿犹在鼻端，我摸索着去拉她的手，拉了个空。
她可能去厕所了。我侧耳分辨厕所的声音，等了半天，却等不到下一个“滴答”声了。
就在这一刻，白炽灯的灯光豁然大亮。
我慢慢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歪七扭八地躺在一张病床上，脑袋上连着各式各样我不认得的器械，嘀嘀地亮着红光。我面前站着两个衣冠整齐的警察。

“记录清楚了？”
“嫌疑人基本承认犯罪事实，已经同步提交给法院。”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会成为呈堂证供——”那位女警官低头看着我，她的香水味道冷冰冰的，和我梦里嗅到的馨香味道截然不同。
我半天才想起来，琅琅死了。
真好，临走之前，我还能再梦见琅琅一次。
05
引入医疗器械“清明梦”后，我市刑事案件侦破概率不断攀升。在日前盛光大厦恶性事件中，犯罪嫌疑人张某拒不承认犯罪事实，在“清明梦”检验中，张某承认，由于撞见其上司高艋和其女友李琅交往，张某愤而以硫酸泼伤琅琅，随后走私购买枪支，杀死两人。
据最高法院裁定，张某将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