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雪夜》by薛猫定谔(2)

雪是晚些时候才开始下的。当时他正被业主带着，在那些古旧的胡同里乱窜。他来北京出差，业主为了尽地主之谊，夸下海口要请他吃老北京最地道的爆肚儿。“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说这话的时候，业主眯着眼，颤动的大脸盘子使他想起了范伟老师。雪越下越大。幸好没有耽搁太久，他们最终在一处小小的牌匾下站住。店里客人不多，暖黄的灯光静悄悄地四下蔓延。小店干净整洁，只是墙面底部因受潮而有些斑驳。他们就落座，觥筹交错，消费这个惨白的冬日夜晚。
张尹再出门时已经醉了。虽然没有烂醉如泥，但他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于是歪歪斜斜地依靠在灯柱上。业主殷勤地表示要送他一程，带他回到宾馆。张尹掏出手机指了指，表示自己已经叫了网约车，又摆摆手算作是拒绝。业主便就此作罢，先行离开。

张尹眼前是这迷蒙的夜，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他并不打算立刻回去，然而却又无处可去，只得漫无目的地沿着小巷前进，在随机的路口任凭心情选择左转或是右转。随着街道的变换，他只觉得场景愈发熟悉。在绕过一棵巨大繁茂的梧桐之后，他恍然发现，又来到了曾经熟悉的小区。
她也许还在那。她兴许已经搬走了。
那小区一切如旧。他向上望去，窗口闪着晦暗的光。他似乎因为渴望而看见房间内婆娑的人影，但又因恐惧而立刻怀疑自己。不知怎么，张尹决定在楼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