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游或空空荡荡》by薛猫定谔(3)

“我是记者麦克·汤普森，负责的警官应该已经和你交待过了。今天请你来，主要是为了让你讲一讲昨天的事情。”我掏出录音设备。
“好。”电脑合成音平缓异常，从中听不出一点情绪。说实话，我对于他这样坦率的态度感到有点惊讶。
“我是一名退伍军人，”他开始叙述，“现在在中环天星码头做搬运工人。昨晚，在云轨B-131入站口我看到一对年轻情侣。他们都是纯净的、未改造的，保留着古典的天然气息。他们在队列中拥吻，丝毫不在意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那女孩背着一把小提琴，琴盒是海蓝色的，静静地透出一股柔和色调的神秘。我通过琴盒上的品牌辨认出，那琴也是纯净的，用云杉和枫木制成，如今在爱丁堡已很难找到。那女孩一直在哭，而男孩轻拍她试图给她一点点无谓的安慰。后来我就赶着上车，也没去注意他们。”
我微微点头，示意有在听。
“没想到上车后那女生正站在我旁边。我才看清她的相貌。她五官纤小端正，眼光中流露出一种希腊悲剧式的神情。可能是因为刚哭过的缘故，眼球晶莹剔透，脸颊微微发红。她的手修长白皙，仿佛是奶油做的，看起来很容易受伤。她距离我很近，发间散发出水仙花般的洁白香味。啊，是青春的香味，是肉体的香味，也是罪恶的香味。”

我不明就里，开始想象他裤裆里那玩意儿会不会也是金属制的。
“她试图擦去眼泪，但泪水擦不尽似的，自顾自地流淌。后来她索性不擦了，只是默默地站着。我心底升腾起怜悯，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她用力地点头，忽然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所有人都看向我。我隐约感到有人报了警。”
“所以你就因此被抓进来了？你想告诉我你是被冤枉的，是吗？”
“不是，”他的回答很迅速，“后来我跟着她下了车，在一个小巷子里把她杀害了。”说这话时，审讯椅的限制解开了，他站了起来。我发现他远比我想象中要高大许多。
“提纯之后的记忆是最好的调味剂。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会持续推出新菜品。上一道是‘爱情’。”
单向玻璃上似乎浮现出局长的那张脸，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潜藏的微笑。
“下一道是，”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