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by Fomalhaut(3)

“放屁！”小春花急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神仙了。“我爷爷是乡里最大的好人，没有一个佃户不夸他良善！遇到灾年他都减租子，逢年过节还拿自家都不舍得吃的肉给佃户们分！”
春花心酸，钻进船里，拉着小春花。“是啊，我知道你爷爷是个好人。你现在可能还听不懂，我也是熬了几十年才慢慢明白……这世道要变道，总要碾过人去……咱家就是被碾过的。”
“凭什么，为什么，你说假话，你不是神仙……呜呜呜……我不要看到你！”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也有点好事，你听不听？”春花哄着小号的自己。
小春花泪汪汪的眼睛从手指缝间露出来。“……听。”
“虽然咱家被打倒在地了，苦了十几年，但后来你和你弟弟都努力上进，七七年恢复高考，你们是第二波考上大学的……后面就苦尽甘来了。”
“七七年是什么……高考又是什么……”
老春花搂着小春花哄：“七七年就是很久之后，但是也没那么久，一眨眼就到了。高考啊，就是过去的中举，你和弟弟都中举啦……之后日子也好了，糖能天天吃，肉也能天天吃，还天天有白米和白馍馍……”

“爷爷都被打了，谁给我们弄白面馍啊。”小春花眨眨眼又要哭。
“爷爷被打了，可是没那么惨……爷爷不是好人吗，咱们村佃户还算有良心，没告黑状。后来家里就低调做人……生活总是能过得去的。”
“那馍和糖呢……？”
老春花一笑，毕竟是小孩子，惦记的都是那口嘴里的。“后来大家都过得好了，粮食也多，肉也多，糖也多……嗯？日子是怎么变好的？就是下令抄家的那群人……他们让日子又变好了。”
“他们不是坏人吗？”小春花问。
“不完全是……我也怨过，后来读书，就多少明白点……历史上一个国家从农业社会步入工业社会时，会不约而同做出清理农业地主的选择……‘耕者有其田’，这是历史发展的产物，旧有的土地制度和阶级关系被打破……”
“仙婆婆，我听不懂…………”
“听不懂啊……没事儿，婆婆给你个东西。”春花翻翻自己的皮包，摸出自己从考上大学开始就一直随身携带的校徽。
“这是什么？”
“这是你以后会去的地方……你要很努力的学习，再难也不要放弃……”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灯光突然恢复了，四周响起嘈杂声音，春花听到有人说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