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历险记》by鸣川(4)

 “我跟她说此事难行，可她说这是她的信念，她不愿放弃。于是她付款，我交货，她高高兴兴地上完课走了。”
 “后来她的姐姐们来找我，说她与那个富可敌国的男人坠入了爱河。”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
 青年从故事的结尾里听出一点莫名的情绪：“你的意思是他们结婚了？”
 “不，她死了。”
店里的气氛骤然冷凝下来，青年恨不得收回自己方才的追问：“我很抱歉。”
 叶娴摇摇头，她又想起那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她看见新的晚星冉冉升起，少女的姐姐们聚在海边，长长的头发漂浮在水中。她们把刀还给自己，眼中只有悲伤。
 她们哭泣着摇头不解小妹为何不放弃她的信念，她的爱，明明只要拿走那个男人的性命，她就还可以再回到自己的家乡。
 那本应才是她的归宿。
 在那个时候，她已经理解不了少女为何能为爱不顾一切了。她只是利益至上的海中女巫，只是故事的旁观者，在她手中唯一留有重量的，就是少女的歌喉，和她的姐姐们的头发。
 “看见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不由得想到她。“叶娴继续说下去，似是在劝告。

 青年却摇摇头：“我总要有些我相信着的东西，只要我为此不后悔就行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我发觉，有些时候我的信念无济于事。”
 “此话怎讲？”
 “我以前也曾经满怀我的本真嫁给我的爱人，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我的身上出了些变故，所以我不得不离开我的家人，搬到别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在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做些妥协。”
 “……你不曾后悔过吗？”
 “如果我后悔，我就不该向那个小姑娘收取那么高昂的报酬。“叶娴漫不经心地说道：”在我刚刚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我拂去灰尘的时候可是无偿的。”
 她从书桌上拿起今天的最后一本书，轻轻扫了一眼之后，她不禁有些惊讶地对着他举起那本书：“怎么它还在这里？”
 “什么？”青年一愣。
 “喂，我说，年轻人，你真的还记得这本《恩格历险记》里的内容吗？”
 “当然，这书我读了无数遍，讲的是……”
 ……是什么来着？
 青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