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历险记》by鸣川(5)

 如梦初醒般，三重唱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回旋在这间小小的书店里。叶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上面的时间赫然凝固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赫然是新的一年的前一秒。她的手机界面上排着一排排的电子书，每一本的封面都不尽相同。再抬头看去，青年吃惊的表情凝固在他的面上，似是被冰冻在了这一刹那。
 “今天就到这里吧，哈，居然有人真的在跨年夜提前睡觉，还做了一个如此奇怪的梦……”
 她一撇嘴：“明明自从五年前把书卖给我之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
 叶娴轻轻地一点亮起的手机屏幕，在她的身前，一道无形的门扉自动打开。她迈步跨过门槛，下一秒已经身处自己的顶层公寓里，身上点缀似地挂着香奈儿的外套和爱马仕的铂金包。她把自己今天开始工作之前购物的成果从手机屏幕里抽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阳台上，烟花正于夜空中次第绽放，美不胜收。
她听见隔壁传来震耳欲聋的喧嚣声音，大概是隔壁和她年岁相当的乌发红唇的邻居正兴致热烈地准备跨年倒数，楼下的女将军准备在家里开派对，公寓里不是砰砰作响，大概是有人在开香槟。

 “五！”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儿子的妻子，那个有着金子一样的心的小姑娘。那时候她的丈夫已经是国王，她则升级成了王后。
 “四！”
 她看见她，就像看见了自己，金发碧眼，心中的爱生机勃勃，只差一件闪光的长裙，一场夺目的舞会。
 “三！”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第二个命运的转折点竟会突如其来地造访。丈夫的面庞已浮上皱纹，她却仍貌美如花，宛若青春永驻。在所有人察觉诡异之前，她迅速离开了那个王国，也是在那一天，她发觉自己拥有了使用魔法的力量。
 “二！”
 现在，她活在北京，活在东京，活在巴黎，活在世上所有繁华的喧嚣里，活在世上有所有人死去的梦里。她是真诚，是爱，是勇气，是幸运，每天她都在一刹那间无数次地湮灭，又无数次地重生，无数人的故事组成了她的人生，她又碎裂成无数人的未来。
 “一！”
 举杯声响起，她想起她曾是叶限，曾是是落洼姬，曾是洛多庇斯。她曾有一腔坚定的信念，一颗金子般的心，还有一切被她现在给予嘲笑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