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by不系之舟(3)

这是我们为数不多保存得较为完好的样本，大部分生物大脑在采集时已被破坏得仅剩零星的数据片段。一百多份残损的大脑漂浮在药剂瓶里，药剂瓶外连接着导出触肢，分别负责视觉、味觉、听觉、嗅觉、触觉等，埃里克的实验只需要味觉，而我和沙查每一次都要使用几乎所有触肢，并从芜杂的信息流里分辨哪些是研究所需的数据，尽可能全面地模拟当时的情况。
这是一场战斗，与信息流的鏖战。
沙查把我搀起来，替我拍掉后背的苔藓。
“我不明白，”我向搭档抱怨，“我原以为这个存储在至少三个样本里的数据，一定能解决我们的疑惑，但我又失败了……”
“安妮，我们太不了解它们，这对研究形成了很大阻碍。”
沙查分析着：“我们无法理解它们生育的方式、交媾的原因、社会的构成，甚至食物的选择……你知道帕托父子刚刚完成的实验吗？在它们的世界里，似乎存在一个全知全能的东西，但没有任何样本见过那东西。”

“没见过怎么能存在？”
“我说不上来，它们相信那东西的存在。当然，奎宁夫人认为它们必然见过，但我们的样本量太少，提取不出有效信息。”
“因为不了解，我们就要放弃研究，不去为我们的历史抓出那枚起点？”
“当然不，”沙查坚定地回答，“事实上，这两天我一直在做一件事，我随机抽取了三十份样本，找到了一个更古老的信息片段，比我们之前尝试的ES-018存续年份更为久远，并且几乎过半样本都保留着这份数据，虽然零散，但足以拼凑成形。”
“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推搡着沙查，让他尽快将他的推测作为第二十二次实验的基础。沙查指挥我清除全息气囊的上载数据，与他一起将BS-003、BS-019、BS-056、BS-088及BS-102的触肢接驳在信息流中转器上。他一手拿着分析文件，一手调试导出口，一手在操作盘上移除多余的数据片段，一手扩大全息气囊的信息荷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