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by迟瘾(3)

水渍阴湿，旧约新词。
我这师兄叫枯夜，这个听来就略带几分孤寂的名。那些人依然在讲枯夜的故事，说他入了简沧阁，上了阁主的床，又修练了魔功，江湖人应得而诛之。他们还在那儿说笑，我却想起师父曾经不肯收小师妹的那些话，感慨到确实是很有道理。儿女情长，江湖多舛。如今竟是后悔，我，后悔不已。
于是，带着醉意蒙蒙的情绪，第一次，我向来往的商贩做了笔买卖，我买了个娈童。那小孩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做这一行的孩子都太可怜。孩子面目清秀，手腕和脖颈处仍保留着鞭打的血痕，他睁着乞求的眼看我，唯唯诺诺。我叹气，每个人皆因身不由己，又无能为力。人生的各种无奈，却又都是似曾相识的。

我付钱给商贩，收了孩子。再喝两壶酒，念着那首写了三年的词，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孩子惊愕的抬头，轻声道，“你，你要是心情不好，也，也不要做这种事。”我笑这孩子的善解人意，亦想告诉他，“善解人意”并不是件好事。他有些疑惑。我不过是因为我自己，曾经的善解人意，很多事原以为做的很好，其实又怎么算好？
这之后，我杀了那个商贩，他做这南北东西往来的生意太过无情，将尸体丢出去的时候，随口问那孩子，你家址于哪？那孩子看着那具死尸出了神，想必方才还在粗言秽语与人搭讪的商贩，这一刻就死在黄沙里的场景太过骇人，他半天没有回答我。
只是此后，这孩子铁了心似的要跟着我，我看着他清晰的面容，给他取了名，叫殊夜。殊夜在有间客栈当起了伙计，那一双灰蒙蒙的眼里终于有了光。我不过是在他面前杀了一个人，有些人就当你，又是个好人了。不经想起当年，我央求着师父收下枯夜，不过也是因为自己心肠太好。以至于后来，枯夜比我后入门，却还做起我的师兄来，我也毫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