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天到春天》by挑兮达兮(3)

“前世我是戍关的将军，少年意气，心思单纯，遭部下背叛，战死在边关。我行军，走的地方多，知道的多些罢了。”子惠低头看着斟满的酒杯，但他无法拿起。
“将军，难怪。”妙韵呷了一口酒，“将军也是可怜人。”
她起身，在方桌上铺开一张纸，道：“你看那漫天的红霞，像不像战场上血流成河？”
子惠看着她画完，淡淡地笑了。
夜里下了小雨，妙韵醒来，看见子惠清晰的身影在窗前。
“子惠，我进宫前订过亲。”
子惠听见她声音，转过身来。
“和我定亲的公子也是戍关的将军，他战死了。那年我没能完婚，作为适龄女子，必须参加选秀。”
“他一定很自责。会保佑你余生过得安稳”子惠说。
“谁？”
“那位公子。”
妙韵进宫第八年，四月，皇上召见苏美人。皇上说前几日有事打念萃阁经过，恰巧看见她在院子里作画，今日得空，叫她过来聊聊。
皇上甫过而立，样貌英挺。他站在案前，铺开画纸，请她过来作画。
妙韵略加思索，画了一幅将军纵马。
皇上浅笑：“你倒不似寻常女儿家。”

侍寝，晋位，便有些水到渠成。然而那天晚上，不见子惠。
几日后边关战事吃紧，皇上忙于政事不入后宫，忙了那一阵子过去，便再也没有想起她。
她依旧住念萃阁，晋位的圣旨已经下了，可她得到的那一点点宠幸，还不够让她换地方住。
日子又回到从前。可子惠只偶尔来一次，不再每晚来了。
“最近你来得少了。”
“是。”子惠坐在她床前，眼里映着闪烁的油灯，“再过几年我就不在了，你该提前习惯。”
妙韵手中抓着锦被，不作应答。
五月，她没来癸水，开始嗜睡。没有孕吐，但她心里已然感觉到什么。宫里的孩子难活，她不打算请太医，且走一步看一步。
八月，皇上得知喜讯，她又开始伴驾，得宠。她心里有一种飘飘然的喜悦，却又极不踏实，日子未免太过平静安稳。
皇上喜欢她的字画，时常来看她。可是子惠，来得越来越少了。
诞下公主以后，她忙着照应孩子，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有一日孩子睡下，她又被雨声惊醒，恍然察觉，子惠已经半年没有来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不过还好，她有孩子。生了孩子以后那些风雅之事都耽搁了，皇上虽也不太记得来看她，却记得来看孩子，来得不多，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