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by矢鸣(5)

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过后，安迪扯了扯嘴角：“睡觉吧，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这些奇怪的……奇怪的事，等他们回来自己解决。”
然而入睡哪有那么容易。
陆小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这两天的奇怪经历像上紧了发条的玩具蛙一样不停地跳上来，怎么压也压不住。
唉。陆小良叹了口气，反手摸到了床边柜子上放的小玩意儿。
冰冰凉凉，光滑坚硬，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小发条蛙。握着从小陪她长大的小发条蛙，陆小良总算感觉自己平静了些。
她轻轻抚摸小发条蛙的脊背，自言自语地小声问：“你害不害怕呀？”
又自言自语地回答：“我是个小发条蛙，我当然不怕。”
“真好，我要是也像你一样什么都不怕就好了。”
“你说，她们几个，到底是为什么忽然早回家了呀？”
“我不知道呢。”
“也许，她们根本没回去。”
陆小良被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吓了一跳。这是我的想法吗？我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她战战兢兢地低声安慰自己：“不会的，她们的行李都不在了呢。你说是不是。”

黑夜中小发条蛙冰冰冷冷地蹲坐着，两只黑溜溜的小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呼。”陆小良吐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在干嘛呢...”
忽然，她僵住了。她发誓，她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实质般的目光像要将她穿透一般，从某处死死地盯着她。
“安...安迪？”她不敢回头，颤抖着声音询问。
无人回应。
“安迪？是你在，在看我吗？”陆小良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
依然无人回应。
她缓慢地移动脑袋，望向了临床的位置——
被子隆成一个鼓包，安迪面朝墙壁，睡得无声无息。
不是安迪。不是安迪在看我！
那么，会是，谁？
“吱呀——”
学校寝室的橱柜门年久失修，打开的时候，总会发出这种抓挠黑板一般刺耳的嘎吱声。
陆小良颤抖着、却不受控制般地，将头扭向了阮萌萌床位的方向。
黑暗中，玩偶的眼睛反射着窗外透入的苍白月光，两道血红泪痕刺入陆小良的眼底！
陆小良大张着嘴，仿佛搁浅的鱼一般徒劳地大口呼吸着似乎并不存在的氧气，她猛地又看向周璇的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