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狱》by 小舟抵岸 B(3)

“你是当兵的，你身上的硝烟味我老远就闻到了！”
自称厨子的男人挠挠张满胡茬的下巴，无言以对。
“兄弟当兵前是干什么的。”
“嘿，瞎混，整天跟个螃蟹一样横行霸道，在别人眼里就是盘菜！”
“怎么想的去当兵？”
“挣个前途，回来娶媳妇。”男人感叹道，“可没想到军队和当混混不一样，不是够狠就行。荣誉不像螃蟹那样横着爬，你上面没人，没靠山，荣誉、前途就都是别人的。”
男人颇为沮丧地说道：“世道如此，为之奈何。”
我笑道：“兄弟，说话文绉绉的，读过书？”
“读啥书啊？听过几场戏。”
“好雅致。”我竖起大拇指，“那你见过咱们这最有名的大青衣吗？听说她嫁给了赵老爷做三姨太。”
男人自嘲道：“赵老爷的三姨太，是我们这种粗人能见的吗？”
我幽幽道：“你没见过？你没见过，赵老爷是怎么死的？”
“你忘了吗？是你杀了赵老爷，是你杀了她。”
男人歪着头诡笑着看着我说道。
五、
无数微尘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沉重的呼吸声打破了夜的沉寂。影子被拉长投在灰白的墙上，脚步声踢踢踏踏，像是一场舞会的召开。

来回踱步，反复拉锯。
哐当，桌布被扯下，桌上的餐具、饭菜撒了一地。
墙面上两人的影子几乎融为一体。
“刺啦。”
刀子刺进胸膛，继而拔出。奴仆如鸟群四散。
我提着刀子，鲜血顺着刀身往下流。我往戏台走去，脸上挂着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却不知在女人眼里，他是一只喋血的恶魔。
女人跌跌撞撞地逃跑，我笑容凝固了，她为什么要跑？她背叛我了吗？怒火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从背后追上女人，手起刀落……
“是我杀了她？不！我没杀她。”我崩溃了，“我没杀她，不是我干的。”
原来我不是牢头，我才是那个杀人者！
“不，你杀了她。”女人，男人，混混三个人同时站在这个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面前，一同开头，影子盖在我身上，声音重叠地说，“是你杀了她！”
六、
男人眼睛没有焦距，像是一只丢了魂一样，幽幽地盯着牢头，喃喃道：“我没杀她，我没杀她。”
牢头敷衍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没杀人，人不是你杀的。”
男人癫狂地大叫，疯狂地摇晃着围栏：“我没杀她！我没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