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菜”》by 李嘉伟(4)

过后不久，一枚核弹在附近被引爆了，爆炸引发的海浪吞噬了岛屿的大部分，但幸存者们的水性很好，并没有被淹死，而是顽强地活了下来。虽然活是活了下来，但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变异，也有许多人没有挺过异变而死掉了，活下来的人发现自己长了鱼鳃，嘴巴也发生了变化，而且他们的泪腺也发生了变化，可以分泌出一种坚硬的物质，分泌物汇聚成的珠子与珍珠很相似。年轻人和这群鲛人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思念大地，就又驾驶着小艇回到了大陆上，临走之前还带上了鲛人们送给他的珍珠。这珍珠与普通珍珠类似，只是质地比较粗糙。
年轻人回到大陆上，一直希望有机会再去看看那群神奇的鲛人，但是他没有记下海岛的坐标，只能抱着这个遗憾，郁郁而终……”
主人的声音逐渐降低，落入了一个用耳朵无法捕捉的境地。众人不无竖起耳朵，等待着故事的下一个起落，然而沉默重重落在餐桌椅子骨头餐具上，再无一点儿回音响起。
“然后呢？”矮子最终忍耐不住，急切地问道。

“故事结束了。”主人把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这就是结局。”
客人们扫兴地叹息一声，开始讨论起这故事的真实性来。
瘦弱的青年一直盯着主人的侧脸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矮子用胳膊肘戳戳他，问他怎么了。青年摇摇头，忽然大声问主人耳朵后面是不是长了一个肉瘤。
“算是吧。”主人回答。
矮子不明所以地看了青年一眼，见后者缓缓抱住了头，觳觫着蹲下了下去。
有人问主人，“鲛人的嘴巴居然能咧那么大吗？”
主人点点头，“当然，就像这样。”他说着，长大了嘴，嘴角居然真的一口气扯向后颈，
这嘴巴里的牙齿也是像故事里讲到的一模一样，像刀刃一样锋利，在灯管下闪烁着微光。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直到主人把嘴合拢，才像是被惊吓到的鸟群似的，哭喊着离开座椅，向小屋的大门冲去，他们绝望地发现，门被一把大锁头给锁住了，无论怎么叫喊、冲击，也无法打开。

主人嘿嘿一笑，迈着方步走向恐惧地聚集在门口的客人们，说，“忘了告诉你们一个细节，这故事里，鲛人，”他微笑着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是喜欢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