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囚徒》by年更谣(2)

“……”
“师兄，怎么脸红了？诶，师兄，小心！”
于是在这个神奇的，小说里适合决斗的地方，英明神武的大师兄被直球的二师姐告了白，差点掉下山崖酿成悲剧。然后他们翘掉了第二天的掌门考试，闯荡世界去了。
可是世界不是普通的武侠世界。
近乎所有人都会梦到的这样一个梦。在梦里，人们没有耳朵，但能听到尖厉的悲鸣，没有眼睛，却能看到周围发生的事情。一群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正在消失。等到所有人都不见了，做梦的人却像是借着他们的手摸到了他们的身体，每个地方都是凹凸不平的，密密麻麻的疙瘩里面，有东西在扭来扭去，轻轻一碰破溃一片。最后，蠕动的血肉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把人吞没。梦的源头来自重蒙山机关大阵里关的怪物。
莫以明睡的很少，并且几乎不做梦。以前醒着无聊的时候，他常在十万卷楼一呆就是一个晚上，被师弟师妹们戏称是书阁里游荡的幽灵。江月醒着和睡着完全是两个人。醒着的江月，一个打十个，刀山火海，了无惧色。睡着的江月，却少有睡得安稳的时候。
江月是被师父从婴儿塔里捡回来的。婴儿塔是山门外流传了很久的习俗，人们把无力的女孩子献出去，以换取一段时间的安眠。而师门传下的祖训告诉莫以明，这无异于抱薪救火，那东西的胃口只会变得越来越大。不过他也无力改变什么，婴儿塔推了一座还有一座。人想逃避恐惧的时候，谁都拦不住。要是他这一辈人能干掉那个玩意就好了。

刚被捡回来的小江月曾经很喜欢缠着莫以明，因为可以在做噩梦的时候让师兄把自己拍醒。直到一天早上，她顶着一头黄白花猫出现在莫以明面前。
仿佛是能闻到害怕的气味，猫每夜非常精准地痛打小江月，把她从噩梦里拽了出来。慢慢地，江月掌握了惊醒之后倒头又睡的神技。
就这样安稳地过了几年，猫死了，死得比它来的时候更突兀。猫的死状让莫以明觉得很不安，他总觉得在十万卷楼里的哪本书上看到过。他去问师父，师父没理他，自顾自地看着书阁旁池塘边那棵半花半叶的树嘟嘟囔囔的。
莫以明守了江月好几天。师妹掐着被子缩在靠墙的角落里，像落入陷阱的小兽。他曾经担心她会就此消沉下去。但是从那之后她好像把负面情绪藏了起来，甚至化成了一股强大的韧性和力量。从雁行峡的独索到激石作声的湍流，她逐渐迷上在各种危险的地方练习武艺。小兽长大了，挥舞着利爪，誓要撕碎那恐惧织成的网。
“阿月的梦想是杀掉那个怪物吗”
“是”
“在山门防御阵的保护下你受到的影响已经很严重了，在外面可能会更难受。”
“梦嘛，师兄你打醒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