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有善报》by李嘉伟(3)

“再后来，我偷偷回到家，发现你已经卸下伪装，把我全家人都杀了个干净。一个都没留下。还用一把火给烧了干净，只给我留下一堆看不出模样的灰烬。”
“谁叫他们看到了我的脸呢？”杀手淡然回答，“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我。”她弯曲食指，敲敲桌子上的信。放在信封里的那张清晰的画像像是针似的刺着她的手指。
“想找你并不难，一个靠着面皮骗人的杀手很少见。”
“你不该来找我的。”杀手说，“更不应该用公开外貌这个理由来威胁我。”
“为什么不？”少年人抽出了刀，“如果不用这个借口，怎么能找得到你呢！”
话音未落，两人的刀已出鞘，铮铮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银白色的光一时竟刺破了这醉醺醺的春色。
随着呃的一声呻吟，有人倒地，嘴里闷哼着，鲜血咕噜咕噜地从将死者的喉咙里冒出来。杀手低头看着少年人因恨意和恐惧而快要凸出来的眼，呸了一声，矮身撕开少年人的衣服，用袖子擦去刀锋上的血迹。
几个呼吸后，少年人的呼吸逐步微弱，身子也冷下来。杀手松了口气，收刀入鞘，坐在椅子上，才发觉身上已被冷汗浸透。

说起来，五年前的这个目标倒也真是个大麻烦。这家主人是个养蛊虫的，手段毒辣诡秘，以前的杀手们都无功而返，只有她自己，用了个看似愚蠢的美人计，总算完成了任务。只是没想到目标的儿子居然没死，从坟墓里爬出来复仇，蛊虫果然深不可测……她想着，叫来了盲眼老仆，“喂！你过来，把尸体拖到后院去。”
老人战战兢兢地钻出来，按照她的指示，拖着尸体，向后院走去。后院是个乱七八糟的空地，堆着酱缸、农具还有一些早已腐败的风干腊肉。
杀手指示老人找来铁锹，原地挖了个坑，把尸体扔进去，然后一锹一锹地向尸体上倒土。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喝止了老人，让他到厨房里去找火石火镰。
“你要火做什么？”老人不明所以。
“你快去就是了。”
老人答应一声，从厨房里用找来打火石，交给了她。她从怀里拿出一瓶油，一股脑地倒在尸体上，然后用打火石打起火花，火花一点就着，火焰腾空而起，大口吞噬着死者的血肉，烧焦的烟气随风飘散着。
老人嗅了嗅空气，“你在烧火？”
“嗯。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个仇人是养蛊虫的，不把尸体烧掉，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还会复活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