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游》by食言而肥(2)

武凌还记得那天吃完饭之后，两个人一点一点的走回学校，沿着学校附近那条浅浅的小河漫步。月光洒在自己和苏叶的身上，侧脸变得皎洁，透着柔和的光。两个人一路聊着各种政治和宗教上的话题，谈笑风生。结婚后的苏叶和武凌曾经无数次的回忆起这个瞬间。甚至直到最后，苏叶因为癌症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都会不断地和武凌一起，回忆起当年的那个夜晚。
02
“等很久了吧。”
苏叶急匆匆的从校门口跑了出来，俏生生的站在武凌身边。
“没，没有。”武凌有些紧张，手脚蜷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理说武凌站在苏叶眼前不应该再紧张，两个人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夫妻，对彼此的了解也足够深。两个人朝夕相处的已经有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全世界最熟悉的那个人。
但在此时，对于苏叶而言，武凌只不过是个有些有趣的普通同学，只能勉强说是朋友。对自己可能有点意思，约自己出来一起吃顿饭而已。
不是帅哥，也不会穿衣服，老气横秋的像是个老大爷一样。
这是苏叶看见站在门口的武凌的第一感受。
有些紧张，话都说不出来，没出息。
这是苏叶听见武凌所说的第一句话的感受。
这样的单独一起出去吃饭其实对于苏叶来说也是很新鲜的，要不是武凌人长的不错，又说得上风趣幽默，她也不一定会答应。

只是这顿饭实在是太糟糕了。
从两人见面一开始，武凌就死死地攥着手心里的那个小小的大马哈鱼吊坠。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不结巴了，又开始显得大男子主义起来。他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选择都横加干涉，说什么这家店的东西太辣，不愿意自己去选择口味，又说什么座位实在是太靠近空调，容易吹的自己脖子不舒服，年纪大的时候会得颈椎病。
两人刚坐下没说两句话，武凌就开始以一种熟络的口气肆无忌惮的和自己谈论起自己的生活，并且毫不在意的提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意见。态度和眼光就像是个中年人管教女儿一样，实在是过分的让人难以接受。
吃完饭，苏叶本来想直接走，逃离这个噩梦一般的夜晚。武凌却执意非得说是两个人一起走走，还说些什么今晚的月光很好这样的废话。一路上两个人沿着那条又脏又臭的小河，强忍着河里泛上的酸臭味，硬生生的走回到学校。武凌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聊着各种政治和宗教上的话题，还不断地念叨着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夜晚，说是以后一定会回忆起来，当做一生的珍藏。实在是糟糕透了。
那天晚上，苏叶回到宿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删除了武凌的联系方式。
没别的，这个夜晚实在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