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皋记 山鬼》BY一只五丁包(4)

禅居晋阳时，一日忽得一梦，梦中暝不可视，复行乃见一石门，叩门而入，忽现乘兽之红衣女，女引禅悠游，辩佛法，抚仙乐，乘龙遨游四极。
如此接连数月，一日红衣女于梦中道，幸会数月，将行，特来辞。
禅异之，问将欲何往，能复见否？。
红衣女言其非人，乃晋阳比邻山中修行者尔，因关窍难参，不能证道。于晋阳见禅后，观他佛骨透香，故入梦求解，今大道已悟，终不复归矣！
禅闻之怅然。
红衣女谓禅佛缘深厚，富贵已极，山中精怪无可报之。若他日有难解之事，可往苍岩山呼其名寻之。
禅梦醒后问侍者，侍者曰：晋阳东为太行，太行东近井陉确有苍岩山。山上有一寺庙，名隆兴寺，北朝古刹也。
禅讶异不以，引为怪事。其后，果如梦中言，红衣女不复见矣。
至永昌十九年秋，成德王廷安叛，杀节度使云麟自立，晋王李乐往成德劳军，亦不知所踪。多方寻觅未果，禅忽忆红衣女梦中语，疾赴苍岩隆兴寺。
至山下，会见群狼围噬一人，禅引军相救，所见者赫然即是梦中红衣女。

禅大疑，以为神异。
天色将晚，遂携此女入隆兴寺，遣军士宿卫。次日晨起，少女已杳然无迹，唯榻上遗书曰：梦中得开示，兽口救此身，虽是山中灵，亦知当报恩。佛子所寻物，冥冥在今晨。
禅正惊疑不定间，但见一弩箭从窗口飞射入禅房。众人大惊，寻弩箭来处索之，竟于山下觅得遍寻不见之晋王。
晋王乃告之曰，成德乱后迷于山中，眼看水米将尽，忽见一巨兽，直冲晋王而来，随侍引弓射之，如中迷雾。众人为巨兽所执，及醒已在此处。
隆兴寺僧闻此事，详问巨兽形貌，告之曰：苍岩山素有山鬼之说，此兽当为山鬼所乘。禅乃陈旧梦，僧恍然道：此山鬼报恩之事尔！
所谓山川有灵，化而为神。虽异于人形，然亦知善恶，晓报偿之理。禅不过只言点悟，尚得寻弟救弟报恩，世间道理，可见如一。
——《卯阴杂俎》诺皋记 山鬼篇
李禅看向眉头紧锁的绿袍少年：“云大人，可合你心意。”
“事情是没错，但为何要这么写？”绿袍少年是太子舍人，看着纸上文字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明明是你先击退群狼救了我，之后才知道晋王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