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阿珊的女人决定去死》by夜钟(2)

可能是我穿得太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尴尬的讪笑了一声，“阿姗，你不记得我了？”
“小玉！”阿姗夸张的惊呼一声，浓烈大红的嘴唇凑到了我面前，“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呢！”
“哪能啊，这么多姐妹在这呢。”我提了提手里的水果礼篮，“大年初一还接客，真不愧是我们莺花巷子里最敬业的女人。”
我和阿姗走进按摩店里，熟悉的陈设勾勒起我心底种种回忆，苦的甜的，忧的喜的，最终化为一道淡淡的背影，我成了莺花巷子里第一个成功嫁出去的女人。
“真羡慕你，”阿姗给我倒了杯水，托着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艳羡 ，“我们都说你命好，嫁了人，现在还怀上孕了，以后怎么着都有依靠了。”
我抿嘴笑了笑，娶我的是个理发店的师傅，隔着按摩店两条街，是个老鳏夫，这个结局，对于半生都在风尘里的妓女而言，倒也算幸福美满。
我把水果篮子一放，阿姗陪着我去看其他姐妹，一阵唏嘘后，我逐一告别，说了声“新年快乐”后，我走到按摩店的门口，阿姗还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我走。

“好妹妹，分点福气给姐姐，姐姐再嫁不出去，就真成没人要的破鞋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阿姗的脸上，眼角边一点褐色的胎记泛着光，无情的揭露出面颊上慢慢爬上的细小皱纹来，她热切的看着我的眼神，甚至称得上虔诚。
快入夏的时候，我生了个女孩。
阿姗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冬天的皮裙换成了夏天的牛仔裙，她在宝宝面前逗她玩了老半天，然后郑重的告诉我，“小玉，我要结婚了。”
骤然得知这个信息，我打心眼里为她高兴，揶揄道，“上次抓我的手，把我的福气分去了吧！”
她边笑边打了我一下，“去你的，还分了你的福气，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穷，以后生孩子只怕还要花我自己的钱！”
“那你还嫁？”
阿姗受了气似的瘪起嘴：“怎么不嫁，就他愿意娶我。”
说罢，她伸出手把我的囡囡抱了起来，咯咯咯的笑，红唇贴在小婴儿白嫩的脸蛋上狠狠啵了一口，“乖宝，乖囡囡，以后肯定是个聪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