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元年》by良药(3)

刘贺即位之时，一朝得势鸡犬升天，旧部们撺掇着清算霍光一党瓜分肥缺。刘贺既没胆量彻底夺回皇权，又不想只做个傀儡，大胆任命自己心腹担任宫廷防卫，引得霍光大怒，导致帝位被废。昌邑国二百群臣因此获罪被处死，死前当街大呼：“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近侍轻叹一口气，点燃香炉，希望能将难闻的药气驱除。刘贺即位时颇有些飞扬跋扈之气，被废后变得软弱胆小，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可见心病还需心药医。
-------------------------------------
神爵三年，海昏侯刘贺薨，其两子也先后死去，遂断其后继，除其国。
京兆尹张敞跪于建章宫前殿，心中嘀咕，陛下召其觐见，却独自观武帝画像，无丝毫吩咐，这让他不免思绪发散了些。海昏侯及其子接连去世之事传至京城，颇有些谣言。当年将刘贺封在海昏本就有防其东山再起之意，扬州刺史上报刘贺犯上言论之时，便有人猜测他难逃一死，最后却只削其食邑。而今暴毙除国，便有些传言说陛下既想保全宽仁名声，又不能容忍废帝刘贺，便下令将其毒死，以绝心腹大患。

可张敞并不认同。自己任山阳太守时，曾受陛下诏令探望废帝，当时刘贺已是废亡之状，按理说不至于让陛下忌惮至此。
“我记得京兆尹曾任山阳太守，对海昏侯刘贺较有些了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宣帝刘洵将目光从武帝画像上收回，向张敞询问。
“禀陛下，臣觉得故海昏侯在位时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室制度，被贬为庶民后沉迷酒色、昏愚痴狂，幸得陛下宽仁，方才得以善终。” 张敞琢磨不清帝王心事，索性直言。
“善终吗？”宣帝小声自问，后又走向张敞，“今日议定不再为他立嗣并废除海昏国，你觉得如何？”
除国之事由众臣议定，张敞自然没有异议：“陛下聪明仁爱，对于刘贺很是厚重。可故海昏侯无仁义之心，本就难担一国始祖，如今其子先后去世，可见是上天之意，按礼制应当断绝其后继。海昏侯在昌邑时便患风湿之症，身体孱弱，迁至南方后或许是水土不服才突然病逝，还望陛下节哀。”
水土不服...宣帝对于张敞的话不甚满意，便让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