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o茸/米茸】初恋的下昼(4)

乔鲁诺用胳膊拐戳了戳米斯达，派他用那只穿着竖条纹线袜的脚，拭干离他们最近的一滩水渍。 而布加拉提的视线之外，米斯达的手正悄悄游向乔鲁诺身后，偷摸弹了一下他短裤的背带。示意他，快撤。 “让我看看，八点零一刻钟，下一节是游泳课，鉴于二位正好才从湖边回来，不如……就去帮阿帕基准备一下午餐如何？” “别跑啊！等等”，布加拉提用鞋跟敲了两下地板，截住了米斯达拽着乔鲁诺逃跑的势头，他脚底的一片狼藉跟这位从上到下一丝不苟的绅士形成了鲜明对比，“先生们，至少先替我收拾残局。” 简单交代了两个孩子后，布加拉提就匆匆赶去照看营地里其他青少年们了。门刚一合上，米斯达先生正处在变声期的那把破铜烂铁喇叭又呲啦起来。 “靠！他怎么知道的？假设我们是去了湖里，就不能是别的什么地方吗？” “米斯达，你是笨蛋吗？”乔鲁诺简直惊了，他正跪在地上埋头清理痕迹，“我俩这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
” “下次不陪你出去了”，米斯达抬腿，对着乔鲁诺撅起的一边屁股踢了一脚，“还得替你捞鞋。” “你好粗暴啊——” “没有下次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乔鲁诺从地板上爬起来，拧干抹布的水，朝着办公桌的一角，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挤了挤眼睛。 暂且不论这两个人是如何在自己的这方小天地内胡作非为的，其外部世界、他们所处的大环境——整个营地总归处于正常的秩序运转下。在一片岑寂之中，夏日的午后不知不觉流过。 五点钟，两人在食堂排队清洗餐盘的队伍末尾不期而遇。 乔鲁诺所处的低年级组明显短于隔壁的高年级队伍，他只好牺牲餐后甜点以贿赂米斯达前头的那几位，结果换得了同米斯达一道出现在水槽前洗盘子的机会。 “走。送我游过去。” 水流声激荡起一片闹哄哄的回响，显然压过了乔鲁诺刻意的低声细语。 夏令营的管束极其严格，明令禁止不同年级的学生当众交流。

米斯达不敢侧头，但斜眼瞧见男孩嘴唇略微动了两下，马上心领神会。 这两人隔了老远，沉默着踱步出食堂，逆着人流，一前一后钻进了宿舍区背面，最后心照不宣地在一段铁丝网篱笆前碰头。 早上发生的事多少还有点儿叫人耿耿于怀，米斯达故作惊讶，“巧了，你怎么跟着我啊？乔鲁诺。” 乔鲁诺最烦别人拿他身高说事。 眼下被米斯达抵在铁网前，对方还作势拿手掌往他头顶上比划——勉强够到黑发男孩的下巴。 但架不住有求于人，他只好吸了一口悠长的气，再缓缓吐出道：“别装傻充愣，米斯达，不开玩笑，我搞到了布加拉提的车钥匙。” “那又如何？这么确定我会帮你？少自大了，你这家伙。”米斯达移开了他方才压在乔鲁诺发辫上的那只手肘，侧转回身，双手交握垫在颈后，像乔鲁诺一样背靠在铁网上。 “走不走？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那布加拉提的车怎么办？
”米斯达费劲地搔了搔后脑勺，他最烦乔鲁诺自说自话这一点。 “他总不至于回不去的，我们可以把车停在他家门口。” “你疯了吗？你才十二岁！你开过车吗？喂，乔鲁诺，你干嘛？” 纠正一下，米斯达最烦乔鲁诺不听人说话，擅自替他做出决定，总是搞得他很被动的这一点。而他呢？对此无可奈何。 当米斯达反应过来，一手托住乔鲁诺下坠的屁股时，乔鲁诺已经手脚并用，成功地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了。 这道高度超过七英尺的铁丝篱笆，足以叫一个身高仅四英尺外加十英寸的男孩犯难。除非借助外力，否则休想像他的高年级同伴一样，一越而上投奔墙外的自由世界。换言之，只要这种供需关系在短期内不被改变，他就仍得倚仗于米斯达，必须和这个黑发男孩保持一种奇妙的友谊。 “乔鲁诺，你晚饭吃得有点多。”米斯达没忍住又抱怨了一句，“你比早上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