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号1999为您服务(4)

天气开始好转，他喘着粗气，用细微又颤抖的声音说，我爱你。 然后他挂掉了电话，撕下墙上的艳星海报，在毛绒玩偶间瘫软成一团浮起的烟云。 新的一个月，米斯达没有意识到。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43，这是他打给你的一共43通电话，再打一个过去就是第四十四通。多么令人头疼的数字，他要在四十四和爱情之间做选择，上天就是喜欢愚弄帅哥。 米斯达在酒吧点了一杯威士忌，大奶妹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她们看得出来米斯达口袋里钱应该不少。当那一对对摇摇欲坠的人造假胸贴到他胳膊上时，他竟然有了负罪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赶紧喝下最后一口威士忌，逃出那里。下意识打给了那个热线。 转1999号，谢谢。 工号1999号为您服务。回应他的却是那个男声，应该是叫恩佐，你提过。 那个女的呢？下班了？米斯达问。恩佐回答他，辞职了，今天早上的事。
他感觉海水张潮，要把他淹死，吼道，辞职了？为什么没告诉我？恩佐语气小心翼翼，您是他哪位啊？他说，我是他男朋友，未婚夫，行不行，把她电话给我。恩佐说，男朋友还没有她电话号码啊？别骚扰人家小姑娘了。米斯达气不过，问他，你们在哪工作？恩佐说，你再问我就打电话报警了。他大骂，报警有个屁用，那不勒斯维护治安都他妈得靠黑帮，一群饭桶。 恩佐切掉米斯达的通话。你记起有东西还没拿，又返回格子间，恩佐开玩笑指指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说，刚刚你男朋友找你。你笑骂，神经病。凑近看是那个连续和你聊了一个月的人，他昨天讲他们家的故事，你睡着了，后来醒来听见他的声音急促，你以为他在哭，你自然也听见了他那句微乎其微的我爱你。你以为他在缅怀自己前女友，也就没去安慰他，容易弄巧成拙。 但是现在你搞清楚了一切。 你记下他的电话号码，下楼后拨给他。

米斯达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以为是公事，毫不犹豫接听。 你好，工号1999为您服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的男朋友？ 还是阴天，云低的要掉下来，米斯达抬头，好像伸手就可以抓住那些软绵绵的气体。他说，我叫盖多米斯达，我想约你出来。 你说，好啊，现在吗？他说，嗯。你问，去哪儿呢？米斯达说的地址是以前小队常去的店，老板总爱把草莓蛋糕切成四块。 雨又开始下起来，你跑着进店，浑身湿透，万幸没有化妆。你打电话问米斯达，我就看见一个穿露脐装的男人。他说，那就是我。你说，帅哥。 你问他，我是坐在你对面还是你身边？米斯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难得，花言巧语满天飞的男人竟然能被问的语塞。你坐在他对面，米斯达惊讶于你是个亚裔。你说，废话，不然我上哪儿给你讲后羿射日。你说话的时候上身一颤一颤，白色的衬衫粘在皮肤上，勾勒出你的胸部。
米斯达想到，好小。 这不是一个贬义词，是个中性词，他只是在合理形容。 雨稍微小些后，他领你回家。你问他，你给恩佐说你是我男朋友？米斯达说，我一时激动。你说，我知道了。然后让他帮忙开下热水器，你告诉他，我想洗澡。他挑出一件新洗过的衬衫放在浴室门口，你的手探出去，抓住那件衬衫，在水汽氤氲的浴室穿好。米斯达的那件衣服堪堪遮住你的臀部，领子又大，一弯腰春光乍泄。他煮了些热红酒，你们人手一杯坐在沙发上喝。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暖意上身后你觉得困，靠在米斯达肩膀上犯迷糊。你说，我好困，我真的不明白人怎么会失眠，我一天时间睡觉都不够。需要我分给你一半吗？ 米斯达转过头，两个人额头相抵，好像这么近才看得清对方。亲吻也是正常的，那些听筒里传不出的话这样才能听得清。他抱你到卧室，瞬间天晴了，窗外的树枝摇曳，零碎撒下光斑，黑暗的地方像是生了霉，你们在冷热之间翻滚，光影随之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