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乔乙女】在世界的废墟之上(7)

他偏过头看我，“就像现在，我和你在一起看到的星空，和我独自在星舰上看到的星空，就是不一样的。那时的星星只是星星，但是此时的星星却不止是星星。我不会记住宇宙飞船之外的星空，却会记得今晚的星空。”
我感觉他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炙热，看得我脸发烫，但我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深知爱与美不过是古人的遗物，在残酷的宇宙中，爱与美甚至会成为人类生存的障碍，唯有绝对的理性，才会帮助人类生存下去。
“或许你是对的，但是美与爱对于人类延续和生存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对于人类延续来说，爱与美没有任何意义，”他停顿了一下，静静地凝视着星空，眼神里的沧桑暴露了他真实的年纪，与他年轻的面庞极为不符。
“但是它们是人类活下去的理由。”
第二次争吵是在意大利的冻海前，乔瑟夫因为回忆起挚友的往事，变得闷闷不乐。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毕竟我真的很难体会这种对挚友的思念之情，我，亦或是组织里的其他成员都不会因为一个逝去多年的故人重返这片不毛之地，这既耗精力，又耗资源，而且又不可能令人死而复生，怎么想都不划算。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试图用自己的方法开解他，“但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活人总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
他还是没有说话。
“你知道，在你沉睡的时候，人类经历过什么吗？”我转过头看向他，“经历过战争，经历过海啸，经历过大严寒，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最终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家园，逃向黑暗的宇宙。老人们总是思念着母星，思念着人类的黄金时代。但这是没有用的，思念不能给我们未来。唯有将往事埋葬，不顾一切地向前迈进，人类才会有希望。”
“思念是无用之物，它既不能唤回曾经的地球，也不能让你的挚友起死回生。斯人已逝，不如就将他与过去的记忆一同埋葬在意大利，忘了他，重新开始吧。”
“所以我说你不懂。”他苦笑了一下，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懂什么？”
“你不懂爱。”
“那么，你来教教我，什么是爱？”我倔强地看着他。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回答，绿色的眼眸里带了些许惊愕“你真的想知道吗？”
“是的，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