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Ⅱ菊耀】乌羽玉(2)

那是最浓重的黑暗，污浊、粘稠，在那里豢养了一只疯狂的野兽，只等时机成熟破笼而出，将一切美好破坏殆尽。 我要禁锢它。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他感到恐惧，那会使我们两个之间产生隔阂，而我无法忍受一丁点的距离。 我做到了。 他与我越来越亲密，望着我的眼神逐渐充满依恋，我们的关系变得比亲兄弟还要亲近。 他向我分享他的烦恼，也爱我对他偶尔的撒娇，我们分食同一块点心，共饮同一杯清茶，我们看遍风花雪月，甚至有时，我们会交换一个亲吻，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是似乎命运总喜欢捉弄人，当我以为我可以占有、我可以独享他的全部美好时，有人来和我抢他了。 我以为世上无人能将我们分开，但我遗漏了死亡，可怕的病魔。 那是一场伤寒。 我其实应该阻止他雪天出门的！至少我应该让他多加些衣服！我更应该禁止他将手放进雪堆里以防直接沾染了寒气！
我还应该—— ……不，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会医术，不能为他减轻一点痛苦，即使我多么想以身代之，多么想用自己余下的全部寿命换他平安喜乐。 可我能做的唯有祈祷。 我不信神，但我只能祈求上苍，祈求诸天神灵，希望他们不要将他带走。 用尽我所有的虔诚呼唤。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我的呼唤，他回应了我，就像从前的每一次。 我能听见他温温柔柔、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是一半的他。 而另一半，在这个小盒子里，我将盒子随身携带。 他喜欢自由，我怕拘得他很了，他会不高兴，但我又不想他离我太远，只得如此。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幸好，他还是如从前一般善解人意，并没有因此生气。 从前我们一直呆在那栋竹楼里，太寂寞也太无聊了，现在有了机会，是一定出去要走一走的。 趁着今年的初雪还未化，好好看看这美丽河山，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

哎呀呀，说了那么多，竟然忽略了他，他一定是着急委屈了，我要去哄一哄他，要不然他不理我，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听见他在喊我了。 我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将他抱进怀里。 我说：“耀君，我们该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