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樱花绽开之际(6)

高中时的李东海犹豫地拉着李赫宰回家，母亲很开心的帮两个人切好了一整个苹果，父亲就趁着空闲的机会教两个人在浅海边抓鱼。 李赫宰学得很快，不出两下子就从有些浑浊的海水里捞出了巴掌大的鱼出来，三个人把捕获的鱼米扔进红桶里当煲汤的边角料。那晚是他亲自下厨炖了一锅鱼，鲜美的滋味浇灌在心上，整个人都充斥着暖意。 他愣神去握向父亲冰凉的手摩挲，几十年如一日的捕鱼落的一手残茧，李东海记得父亲是如何将渔网撒满眼前的海域，熟悉的捆绳、开船，笑眯眯地抓起被海浪拍打在网上的贝壳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当玩具。 他想喝父亲做的鱼汤了。 临走的时候母亲特地将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交给李东海，说是曾经父亲写给李赫宰关于鱼汤的秘方，希望能转交到他的手中。 熟悉的字体把材料和过程写得清清楚楚，甚至把用什么火候、材料的新鲜程度都交代了一遍。
李东海忍着泪花把食谱浏览到最后，尾款是一句简单的祝福。 “好好烹饪，好好照顾他。” 12 拉黑了众多联系方式后的手机被扔在床上放任自流，李东海坐在窗户旁边对着雨发呆。正值二月的天气偏寒，雨水的冰冷隔着窗户映在李东海脸上。那些过分妖艳的外衣一件件瘫倒在地面，上面铺着几盒未开封的烟。 伴随震动的铃声属实吓了李东海一跳，他本想过去把手机关机的，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十一个数字格外醒目，他按下了接听键。 “东海啊……过得还好吗？” 李东海一年多没有听到这声音了。他想对着电话爆粗口，想把电话那头的人揪着领子质问，想不等那人解释完就一个巴掌转身离开。 “对不起啊。” “让你难过了。” 鼻头的酸痛暂时性遏制住顺畅的呼吸，就像濒死的鱼再也得不到记忆中的水，七秒，短暂又热烈。李东海咬着牙涕泗滂沱，习惯了开心的孩子从没这么委屈过。

那头的李赫宰也憋着声，把抽噎的感觉堵在喉咙口，又不忍心留着李东海守着无声的电话崩溃。他看到了右下角那些牢骚的短信，向共同朋友要到了新的电话号码，李赫宰对关于分手的话只字不提，像从前那样只会唠唠叨叨地嘱咐着李东海。 “现在才二月，天冷，你得多穿点衣服，记得把围巾系上，不要感冒，你感冒的时候容易哭鼻子，我会心疼。” “有没有乖乖吃饭啊，等着我这回去给你试着煲汤喝，我学了很多技能呢，你以后不会再看到糊了的煎蛋了。” “我在电脑上看到你的获奖论文了，我们东海很棒啊，可惜那时候我没有手机，不能给你打电话喝彩，我们回去一起庆祝好不好。” 李东海开了静音，他哭到有些换气过度。 “宝宝啊，我到首尔了，你在哪呢，我去找你吧，我还带了你喜欢吃的牛油果酱和饼干，我想你，我特别想你。” “我也是。”李东海庆幸自己关着静音，没让那人听见。
13 俩人约好在第二天在某处的餐厅见，或许是出自于私心，李东海实在不想把自己这副哭肿了眼的模样给他看。 李赫宰脸上长了肉，也难怪被关禁闭了这么久，连运动都少的可怜。他起身走向那个有些胆怯的李东海，亲了亲他的嘴角。 瘦了，小脸蜡黄的，胳膊都细了一圈。 餐厅的老板是熟人，李赫宰也就趁着这段时间赔着笑脸包了个场。他把头埋进李东海的围巾里，热流打破了一年未见的枷锁，化为乌有消失殆尽，被抛下的人终于不用硬着头皮清洗自己难过的记忆，无奈离开的人也不需要一次又一次踏入思念的深渊里。 李东海轻轻推开他的肩膀，把那信递给人家。他自以为保存的很好，浑然不觉曾经的眼泪打湿了角落的字迹，慰藉的祝福被渲染了黑墨，微微遮盖着落款的句号。 转身想走，又被一下子抱到怀里，李赫宰身上的气息让李东海安稳的想睡觉。 “那天早上看你没醒我就出去给你买早餐，接过被我表哥他们几个盯梢绑架到国外学金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