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嗣】春风沉醉的晚上01～04(2)

关于正在观察的那个人，真嗣在脑内构建起无数种可能性。会不会是父亲派来的人？又或者是学校里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多的他不敢想，可又在不断地说服自己——他可能只是个新来的、想来这边找事的、生活空虚的小混混。他没有明确的目的，或许正在寻找中——
那个人抬起头，往他的方向看过来了。
真嗣还是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仅仅只是转了个身，就已经足够令真嗣寒颤不已了。他赶紧放下窗帘，平复着因瞬间紧张而加速的呼吸。真嗣贴着墙面，慢慢地滑下，坐在了地上。单手攥紧了胸口的衣物，视线开始模糊。在黑暗中，他只听得见自己细微的呼吸声与时钟的滴答声交错着，却又有条不紊地流逝着。他捂住了嘴，喉咙深处传来因恐惧想要嘶喊的冲动，或许对死亡的恐惧、远古人类的集体无意识在此刻攀爬上他的脊背。冷汗从他的额前冒出，经过鬓角，划过耳边，滴进衣内。悄无声息，像那个人的脚步一样。真嗣闭上了眼。他无力地往侧边的软垫上倒下，抱紧了新换的枕头，吐着热气。

他还是无法控制住脑内横冲直撞的胡思乱想。在极度心悸的状况下联想到班上女孩子们谈论的话题。月圆之夜会变身的狼人，夜间出没的吸血鬼......这些本在古老的西洋民间传说中出现的鬼怪，在14岁的少女的讨论间却摇身一变，化成浪漫而又玄幻的都市故事。
这也太扯了。每当听起这些故事，他总是托着腮，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然后等待它掉到桌面上那清脆的声音。但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荒谬的夜晚，荒谬的时刻，自己会纠结是否选择相信这个荒谬的传言。
春风沉醉的夜里，高悬的月光轻柔地覆盖在他纤细的脖颈上，正如他的眼泪从蝶翼般颤动着的睫毛处溢出，洇湿在被褥间。孤独如慈爱的地母般环抱着他，拢他进入深沉的梦乡。
-02-
碇真嗣久违地做了一场梦。
他梦见自己沿着旋转楼梯，一路走上去，但看不到终点。但周遭都是明亮的，成群的白鸽又朝着楼梯向上的顶端飞去。墙边挂着一排排装裱精美的画像。每一幅画相异，但都有着月亮，形态各异的月亮。沿着扶手往上，壁沿边的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一盏亮起。忽然，在楼梯的一侧出现了一条通道。之前伴他一路上来的光亮倏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通道内壁亮起了一排排蜡烛。顺着狭长的走廊往深处走的碇真嗣，靠抚摸着墙壁上的木雕花纹来确认着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