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3)

“遮掩自己罪过的，必不亨通；承认离弃罪过的，必蒙怜悯。”
四、
雅各布抬头望向教堂的穹顶，日光透过彩绘玻璃照进来，一束光柱笔直地贯穿而下，正好打在讲台上，如果此时约翰神父正在布道，他便笼罩在圣光之中，光柱中飞舞的微尘像是跳动的天使在他头上飞舞。
他总怀疑这里的一切刻意设计过的，比如这教堂里窗户的位置，好像就是特意要将光线引到了讲台和圣灵台上，明亮地犹如神显；而旁边的告解室却隐于在阴影中，方便掩藏各种背密。
雅各布从主堂的侧门走出去，穿过空旷的走廊，左手第三间就是神父的房间。他伸手在厚重的木门上拍了三下：“啪，啪啪”，门锁从里面转动，门缝间出现约翰神父惺忪的眼瞳。
“哦，是我的小雅各布，快进来吧。”
雅各布走进房间，里面弥漫着浓郁的威士忌的气味，床前的桌上正放着一只剩下半杯“生命之水”的玻璃酒杯。

他径直走到了书桌跟前，桌上胡乱摊放着一串玫瑰念珠，十字苦像浸在桌上一滩洒落的酒液中。雅各布拿起念珠仔细用身上的衣角擦去表面的水痕，默念着玫瑰经。不知为何每次颂念此经总让他想起奥利维亚，想起她身上馨香的玫瑰油香味。
神父拿起那半杯酒跌跌撞撞走过来，“我这个样子让小雅各布看不起了？你应该习惯了不是吗？”他跌坐在壁炉旁的躺椅上，半睁着眼睛看向雅各布，“你以前问过我，有什么罪是天父不能赦免的？现在我告诉你，不存在天主不能赦免的罪！只有躲避天主的仁慈才不被赦免,如同你母亲那样躲避太阳光而不被照亮和温暖一样。”
雅各布背对着他并不说话，烛火下的背影庞大又有些颓废，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伏在桌上。
神父用手在扶手上勉强将身体撑起，摇晃着走到雅各布身边，用手捏住他后脖颈露在衣领外的皮肤，低头凑在他脸边一个词一个词读出他在纸上写下的文字：“辱我之人可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