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X 》(2)
他似是躲避着我的目光,头略略一偏。
“书放得有、有点高,我看你、你有点够不到……”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谢谢。”我礼貌地接过书,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是刚一转身袖子就被拉住了。
“段、段媱,”他的脸微微涨红,却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你还记、记得吗,我是肖恒,高、高中的时候咱俩一、一个班。”
我努力地回忆着,好像确实当时班上有这么一个人,印象中是极孤僻的男孩,外号叫“小结巴”。听说后来他考到了千里之外的城市,就此再无联系。
当年那个男孩模糊的面容逐渐和眼前的男人重叠起来,我的笑意带上了几分真诚,但还没等我叙旧,手机提前设置好的闹钟就响了。
15:00。现在还是约会更重要,我来不及细说,只和肖恒解释还有急事,便抱着那本《蝴蝶梦》匆匆到了咖啡区。我逐一扫视着已经落座的单身男士——但是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带着《蝴蝶梦》前来。
“你在忙吗?”我踌躇着发出微信。 一条消息孤零零地挂在聊天页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再没有回音。 那天,我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从期待,到愤怒,再到失落和不解。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翻开我们的聊天记录和邮件往来,一切都和往常无异,甚至前几天X还在和我讨论约翰·斯坦贝克。唯一称得上变数的,便是我约他见面。 可是那天我并没有见到他。 等等,但那天我确实在书店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自高中毕业后暌违多年,本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却拿着一本《蝴蝶梦》怯怯注视着我的人。 会是他吗。我检索记忆,发现竟然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但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余的可能性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只能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肖恒,极有可能就是X。 因为这个可能性,我辗转反侧,几乎彻夜无眠。 翌日,我沿着从关系不错的同学那里拿到的地址到了肖恒家门前。
按响门铃之后,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漏出小半张年轻男人的面容。 “你是……”我按捺着跃动的心情,郑重开口。 “不是。”可是还没等我把“你是X吗”的问题说完,他却像是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极快地否认道。 我急切的表情因希望落空而瞬间凝固起来。他却把门打开,侧身让我进去。我才发现他的神情已然和前几日见面时完全不同,疲倦,却又放松。 “X已、已经被我毁、毁掉了。”他结结巴巴,却带着奇异的平静:“你先进、进来吧。”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喜欢段媱是在高中的英语课上。 在此之前,她当然也值得喜欢。青春期的女孩抽条似的长,她窈窕得像三月里风拂细柳,何况她那样富有灵气,她发表在各种杂志上的文章在班里传来传去,而我甚至看不懂她笔下的注解。可是,这样的段媱也仅仅是一个传奇般的高中同学罢了。 一切的转变都在那堂英语课,老师要求两两组队练习口语。
而说话结巴的我自然成为落单的对象,当老师叫到我名字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了出来自愿成为我的队友,免去满座哄堂之间我的尴尬和无助。 她转头问我是不是愿意和她组队,我突然意识到同窗几年里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注视她,认真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而她眼神潋滟,我像是被一张轻飘飘的网温柔拢住,然后一瞬间时间暂停。 后来我看《怦然心动》,作者描写朱莉对布莱斯一见钟情的时候写道“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在你四周,从你身体由内而外地翻滚,而你飘浮在半空中。唯一能绑住你不会飘走的,就是那双眼睛。”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这叫一见钟情。 后面的故事如同每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一般乏善可陈。我们再无交集,很快毕业,段媱留在本地的高校,我去了离家千里的北京,学了计算机。 我逐渐爱上了我的专业。
“你在忙吗?”我踌躇着发出微信。 一条消息孤零零地挂在聊天页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再没有回音。 那天,我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从期待,到愤怒,再到失落和不解。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翻开我们的聊天记录和邮件往来,一切都和往常无异,甚至前几天X还在和我讨论约翰·斯坦贝克。唯一称得上变数的,便是我约他见面。 可是那天我并没有见到他。 等等,但那天我确实在书店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自高中毕业后暌违多年,本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却拿着一本《蝴蝶梦》怯怯注视着我的人。 会是他吗。我检索记忆,发现竟然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但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余的可能性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只能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肖恒,极有可能就是X。 因为这个可能性,我辗转反侧,几乎彻夜无眠。 翌日,我沿着从关系不错的同学那里拿到的地址到了肖恒家门前。
按响门铃之后,门推开了一条缝隙,漏出小半张年轻男人的面容。 “你是……”我按捺着跃动的心情,郑重开口。 “不是。”可是还没等我把“你是X吗”的问题说完,他却像是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极快地否认道。 我急切的表情因希望落空而瞬间凝固起来。他却把门打开,侧身让我进去。我才发现他的神情已然和前几日见面时完全不同,疲倦,却又放松。 “X已、已经被我毁、毁掉了。”他结结巴巴,却带着奇异的平静:“你先进、进来吧。”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喜欢段媱是在高中的英语课上。 在此之前,她当然也值得喜欢。青春期的女孩抽条似的长,她窈窕得像三月里风拂细柳,何况她那样富有灵气,她发表在各种杂志上的文章在班里传来传去,而我甚至看不懂她笔下的注解。可是,这样的段媱也仅仅是一个传奇般的高中同学罢了。 一切的转变都在那堂英语课,老师要求两两组队练习口语。
而说话结巴的我自然成为落单的对象,当老师叫到我名字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了出来自愿成为我的队友,免去满座哄堂之间我的尴尬和无助。 她转头问我是不是愿意和她组队,我突然意识到同窗几年里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注视她,认真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而她眼神潋滟,我像是被一张轻飘飘的网温柔拢住,然后一瞬间时间暂停。 后来我看《怦然心动》,作者描写朱莉对布莱斯一见钟情的时候写道“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就像整个世界在你四周,从你身体由内而外地翻滚,而你飘浮在半空中。唯一能绑住你不会飘走的,就是那双眼睛。”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这叫一见钟情。 后面的故事如同每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一般乏善可陈。我们再无交集,很快毕业,段媱留在本地的高校,我去了离家千里的北京,学了计算机。 我逐渐爱上了我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