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午by谢之微(2)

看吧，他们的存在就像是只水蛭，粘在你的皮肤上吮吸你的血液夺走你的一切，等到蠕动到脖颈的那一天，咔叽——你连生命都得献给他们。更糟糕的是，在那些见鬼的激素的作用下你还是心甘情愿的，可不可笑？反正我是不愿意当这样的蠢人的。还有女人，也是麻烦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想我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当一个小丑敲碎了膝盖去讨一个谁的欢心。但是她——现在正在抬着头看站点的女孩子，她是不一样的，她是神的造物，柔软，乖顺，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一想到她我心都快化了。至于那个把她归类成小孩的那个同事，姓黄还是姓唐来着？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是五年级？开学就六年级了么？
镜头拉近一点吧。
——拉得有些急了，模糊不清。
哎呀哎呀，三四点钟的太阳怎么能这么毒，人小姑娘都受不了了！我真搞不懂，要是她能在我身边，我才不会让她去遭这个罪。为她好？这些自称是家长的人可真是自以为是，“好”，什么叫“好”？谁来定的？难道不是“我”觉得好的东西才叫做“好”吗？那你们问过她的意见没有？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根本没想到还可以有这些问题存在！要换我——她这样的天使儿，就应该在玻璃花房里喝下午茶（一定要有草莓蛋糕，我知道她最喜欢这种），在粉红公主房里和洋娃娃玩耍，在有旋转阶梯的图书房里取她感兴趣的所有的书！那双清亮亮的眼睛……它们望过来时，奉上一切——当然要奉上一切！

她可真是精致。头发黑亮，脸蛋白净，睫毛——看不太清，但确实很长。玻璃珠儿似的眼珠子，在太阳底下是奶茶沉底的珍珠，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黑糖味的呢？公交站后面的那个水吧里有卖那种黑糖奶茶，甜得人很舒服。
我很喜欢甜食，她也喜欢，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可惜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唉，年轻人的毛躁是我应该尽早丢弃的东西……克制是一种美学，我的美学不允许出现“冒冒失失冲上前去”这样的情节出现。她值得最好的。
她转过脸来了，是不是晒得厉害了想到公交站牌后面躲一躲？哟——还真是。天真热，是不是？瞧瞧，书包都背不住了呢。
书包摘下来了，背后湿了一片，上半身的白裙紧贴贴在后背，能看得到肩胛骨的痕迹，好一朵细小瘦弱的娇花！她抱了一会儿包，又把它放在了脚边，书包靠着她修狭紧实的小腿，真叫人嫉妒呵，书包——啊，是左腿——而右脚正碾着地上的小石子。小姑娘，你无聊了吗？无聊也能无聊得如此天真烂漫，真不愧是——
克制，克制。
公交进站提示语尖利又刮耳，我这儿都听得见。她坐的是十二路公交，车到站了，但她只是扫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了。看样子今天是那所谓的家长来接她回家，我因公交车升起的那一点遗憾消散了，窃窃的快慰留了个钩子似的小尾巴，很快就带着不爽浮出水面。多看几眼，又能多看几眼呢？还不是得多看她亲亲昵昵地贴在另一人身侧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