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by沉舟(6)

年轻人回头望了她一眼，踌躇片刻，还是走回来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又往陈亭旁边挪了挪。两年过去，他们已经熟稔许多。
“我很早就没了母亲。”他两手交握，抵在腿上，“收到消息比较晚，所以我连葬礼也没去成。我少小离家，很早就和母亲断了联系，如今……”
他侧头看了一眼陈亭，对方正认真盯着他，等着后话。

“如今怎样？”
“如今，连她的音容笑貌也几乎忘了个干净了。只怕，她在天之灵也会怨我。”
陈亭叹了一声，去握年轻人的手：“小伙子，陈姨也是做母亲的人，你听陈姨的，没有一个母亲会怨她的孩子。做母亲的呀，只希望她的孩子平安快乐，就已经很满足了。”
年轻人回握她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安慰。陈亭不忍再看年轻人思念亡母的眼睛，把目光移回了海面上。有小孩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拾贝壳和小石子，海面被打出了几个旋儿，那旋儿打进了陈亭心里，震得她心口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