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拆的舟》BY清晏(2)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一只最终不被拆掉的舟？”
“这根本就不正常，我怀疑这是一个被制造的世界，有一个‘作者’，或者说‘世界意识’，在操控。这个舟的存在一定有意义。”
我被她烦得多了，哭笑不得地回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这种‘没觉醒’的人，岂不是也被操控着？你不觉得对我说这个很危险？”
她突然反应过来，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我开始后悔了：不该这么说啊，她这样子显然会当真的。可是她又卸下了那幅凝重的表情，说：“算了，我盯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会让你做什么傻事。”
我几乎被感动了。但还是坚持陪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就这样被确诊为妄想症。
——其实说是无妄之灾也未必，或许也有遗传的原因吧。这一带的人都知道，早年她的母亲被害妄想症发作用水果刀捅死了爱人后自杀，血染透了瓷砖地板，好像血做的汪洋。可能那个时候起她试图找一艘小船，来渡过大海茫茫。
可是这个诊断对她没有一点好处，甚至于，她开始认为自己原本是正常人，是因为“作者”的“设定”让她变成妄想症患者。“这一定有目的，”她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一定有什么目的。”

我无奈。但我实在做不到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毕竟只要她不思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是想起来吧……
就像现在这样，即使凌晨，她也会肆无忌惮地敲醒你，逼你跟她讨论这个世界被谁控制了。
快十年了。我只好陪着她，听她一次一次地说着生活里的疑点。
不然怎么办呢？她只有我了。
想了这么多也睡不着，我就顺手打开电脑开始研究上次没读完的论文。
“情感性精神病，一组以情感障碍为原发性症状、呈周期性发作、间歇期内完全正常的精神病。亦称循环性精神病、周期性精神病。”
“在情绪低落的背景上，可出现被害妄想。它是继发性的，随着情绪恢复正常，躯体性症状消失，妄想也随之消失。”
“影响妄想的患者认为自己的思维、情感、意志行为活动受到外界某种力量的支配、控制、操纵，患者不能自主。”
“特殊意义幻想是指患者认为身边的事物有特殊意义……”
虽然有着自己的生活，但抽空研究一下妄想症的最新进展倒也成了我的习惯。都说久病成医，到我这儿却变成了皇上不急太监急。都不知道白娅还在纠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