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城》 by 蜉蝣(4)

“不过你就别费心找陈亭了，她已经成为了‘梦城’的永久居民，永远地沉浸在梦想乡中了。”食梦貘的话令陈津呼吸一窒，“而且她的梦都被我吃光了，过去没了，未来自然也不会有。你要是执意要找，几十亿座楼，几百亿人，或许你走狗屎运在有生之年能把陈亭给找出来呢。”
陈津又问：“……我要怎么离开？”
“陈亭是你的‘接引人’，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坐在公园里哭，我说如果送她回家，她能给我一个梦吗？陈亭同意了。我们之间有契约，她一离开现实世界，契约就自动锁定了与她有亲缘关系的你，你要是离开，就得斩断我们之间最源头的联系。”
“‘最源头的联系’在哪？”
“欠我三个梦了啊。”食梦貘斤斤计较说，“回到那天，让我没法遇到陈亭，你就能从这里解脱，不然你将被永远困在这里。”
五
“我……我隐约记得那天下雨了，我和亭亭在外面吃饭。”陈津第八百次回忆起陈亭走失的那一天，“我去隔壁店买面包，亭亭站在街边等我，她撑着一把红色的伞。我出来后她就不见了。”
第食梦貘轻轻地说：“要不你再想想？”
陈津：“我不记得了。”

“她就豆点大，眼巴巴在面包店外面等你，你为什么不把她带在身边？”食梦貘微微一笑，“你给我的三个梦都无关痛痒，食之无味。要不你附赠我一个，我帮你回忆回忆。”
陈津蓦地僵住了身体。
“或许是你买完面包想去别的地儿逛一逛，把她忘那里了？”食梦貘说，“或许父母离婚，你心情不好，神思恍惚想一个人静静，回过神发现陈亭不见了？或许是你单纯嫌陈亭老是缠着你，嫌她麻烦，想把她丢掉？”
陈津的脸惨白一片，声音继续道：“她的梦千疮百孔，发着一股霉味，也只有我这么不挑食才下得去嘴。”
“哥哥，别丢下我，我会听话，不捣乱，不碍事，不说话，你别丢下我。”是食梦貘用陈亭的声音这么说道。
“想起来了吗？”
陈津的楼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巨大的落日直接栽进星河，整个世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