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入伏》上(4)

刘昊然真的睡着了，而且，做梦了。
梦里他开着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在高速公路上，路况非常好，公路两边是绵延的峰峦和河流，他在去度假的路上，他们刚出发，对，不是他自己，是他们，可是梦里，他没看车上坐的还有什么人，只是觉得无比熟悉。
有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把一瓣橙子喂到他嘴里，“这橙子真挺甜的。”
是声音很好听的男声，声线稍微有一点低，尾音有一点点吞音，低沉里带着这点糯，莫名的温柔。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在这样美好的一个清晨开着车载着让他觉得温柔的人，出发去一个影像里非常非常美的地方。
后座有人在唱歌，有点跑调儿，但唱的特别欢乐，一路欢歌笑语。
这样美好的梦，为什么忽然乌云密布？不过，做梦都不讲道理的。
做梦也都没声音，温柔的话说声，跑调的歌声，都是他的臆想。

可是他觉得惊雷一样破碎的声音，是真的，太真实了，刘昊然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诊疗室里光线幽暗，王一博在他身边阖目而睡，风把白色的纱帘扬起来，外面闷雷滚滚。
之前开着窗户吗？刘昊然有瞬间怔忪，开着空调还开着窗户吗？也可能是午休时打扫卫生的院工开窗透透气，他之前没注意到吧。
王一博的头有点偏，几乎贴在他肩头，刘昊然看他鼻尖上沁出汗珠，果然入伏了天气闷热，开着窗户空调不够凉。
他想起身去关窗，雷声又响起来，要不然，让王一博醒来吧，小憩一下就好，也不能真的睡满一个小时吧，还要问诊的。
刘昊然去看墙上的钟，六点？
他起身的动作有点大，王一博也被吵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刘昊然。
很温柔的眼波，黑白分明的眸子，刘昊然看的愣神，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让他想起梦里那个声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