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华氏4271度Ⅰ金蔷薇（EA）(9)

 终于，褪去的颜色疲倦而踌躇地攀爬回原处。雨在短暂的缺席后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属于人类的声音犹犹豫豫地重又响起，如同蜂群畏惧中的哀鸣。
 “人类可悲的和平结束了。”
 那个声音又开口了，这次在沉静中掺杂了更多复杂的东西。艾吉奥勉强抬眼，模糊的视觉里那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面对巨浪袭来的方向，挡在他的身前——那个影子是虚无的白色，几乎要融入满目逐渐黯淡的黑夜中去。
 “我为我认为的和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换来的是二十年的和平。但无论和平多么光辉有力，终究要让位给现实了。”
 艾吉奥发觉自己正半伏在地上，紧紧护着怀里的五个金色圆盘和那本日记。刚刚声浪袭来时那些圆盘仿佛要烧起来一样嗡鸣不已，艾吉奥只得将它们紧紧地压在自己怀里。等他回过头去看戴斯蒙时，才发现小伙子已经连人带悬浮机摔在地面上了。
 “……‘绝对安全’？”
 “……哦，拜托闭嘴。”
 好在起落架附近的地面没什么水洼和泥泞，不用回去换衣服。戴斯蒙换了一台悬浮机，载着艾吉奥从西北方向越过了城市边缘。新马西亚夫似乎准备往西北方向发展，城市外缘的地面土壤大多被挖掘一空，自下而上铺设着光导系统和地下高速胶囊列车的导轨和隧道支架——从悬浮机的视角望下去如同一望无际的堆放场，堆叠着杂乱无章中又多少带着些错落有致的巨大骸骨，在雨水的冲刷下流转着润泽的光芒。

 “这是要建新城？”艾吉奥问。
 “嗯哼。”戴斯蒙悠然地控制着方向，“市政会准备压缩旧城区的占地面积，所以往这个方向会建立一批工厂啊研究所啊之类的……这个计划扯皮好久，不过一直在偷偷进行，前一段时间议案才通过……啧，通不通过都一样，地块已经挖的差不多了。”
 “刚刚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以前从来没见过，是新武器吗？”
 马西亚夫研究所旧址比艾吉奥想象中还要远。他们逐渐远离了那些被挖开的地块，雨水也渐渐稀疏最后消失。公路如同伸出城市的触须，无限延伸到遥远的远方去，路两旁竟然有了些许绿意。但时不时出现在路边的光导转接站和悬浮在高处的远程空轨车道提醒他们，这里只是暂未遭到彻底的改造而已。
 “到了！”戴斯蒙欢呼。他转过方向离开高速公路，沿着一条小路停在了距公路很远的一片白色建筑前。典型的新旧年代过渡期建筑，融合着旧时代的大胆美观和新时代的简洁流畅，尽管仍然坚固，但长久以来未经保养，已经明显有些老旧了。
 “马西亚夫研究所旧址，1984事件后研究所大多数研究员被送入集中营或监狱，研究所关闭了大多数项目，但仍在勉强维持。直到十二年前所长玛利亚·索普病逝，研究所彻底关闭。”戴斯蒙跃下悬浮机，微型飞行器缓缓降落在地，“阿塞夫导师返回马西亚夫以后经常会来这里，可能他发现了什么，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