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耽美】长衣短衫 四(3)

柯鸥没回话，坐下随手拿了桌上的报纸来翻，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其他人又继续聊天，只有郝眉察觉到了柯鸥的不悦，趁着别人没留意悄悄溜到柯鸥边上，想了想柯鸥既然不高兴，他自然不该还站着高人一等，郝眉便就这么蹲下，手搭到柯鸥大腿上。
大腿上的温度和重量，在柯鸥瞥见来人是蹲在地上仰着头的郝眉时作用力无限扩大。他把报纸拿得更高了点儿，挡了半张脸：“怎么？”
郝眉蹲在地上，平日里不易被注意到的睫毛轻颤得异常显眼，一下一下撩拨着柯鸥的心。郝眉对自己的姿态毫无自觉，还轻轻在柯鸥大腿上拍了两下：“你不高兴了，我能感觉到。”
柯鸥盯着报纸上的字，只觉得自己一个字都读不进去，耳边嗡嗡作响，胸口怦怦地跳，下意识把手覆在了郝眉放在他大腿的手上。
郝眉见柯鸥搭着自己的手，忖着柯鸥也没有那么不高兴：“我保证！功课我自己会好好看，就算别人要罢课，我也不会跟着瞎胡闹的。”
柯鸥松了口气，收紧了手，把郝眉的手包在手掌里，拇指在郝眉掌心轻轻摩挲：“他们越是这样威胁保安队，保安队越不会放人。他们最讲面子……”他想了想，又没接着往下讲，柯鸥伸手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沓书稿，“给你们的稿子昨日已写得差不多了，你且看一看，要不要修改。”

郝眉兴奋地接过稿子，直接在桌子上坐着便看。
『绿褥般的秧田，一方一方地铺在波浪形起伏的山间，山腰旺开的映山红像火一般，正合着乡谣所说的“红锦褥，红绫被”。和风一递一递地送来了水车的刮刮繁音和断续的秧歌。』
郝眉看着文章，渐渐地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只是认真地读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页脚。
柯鸥现在已经越来越在意郝眉对他文章的看法，自从稿子被放进郝眉手里那一刻起，他就眼都不眨地死死盯着对方看。柯鸥又很紧张，深怕郝眉露出一点儿痕迹表示他看了并不那么喜欢，又很期待，希望他能露出一点儿或惊喜或欢喜的，比蜜糖还要甜的神色来。他看着郝眉逐渐敛了嘴角过于跳跃的弧度，眼睛里的光芒却是愈盛，柯鸥只觉得自己心里的不确定和惶惶都消逝在郝眉越来越平稳的呼吸里了。
但郝眉还没看完，手里的稿子就被于半珊夺走：“我们社的大拿星辰完稿啦，快来看啊！”
郝眉不甘心正想去抢回来，却被柯鸥拉住了手。柯鸥面带笑意，把他对郝眉和于半珊关系好，嬉闹起来亲昵得不得了的那点儿嫉妒心藏得严严实实的：“别去闹了，晚上带回去你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