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六）(11)

封魔塔的雏形在大阵上浮现，黑色的高塔破土而出，阿生抬手，金色的长剑在空气中凝聚成型，义无反顾的刺向心口——
“不——”
交叠的呼喊没有阻止长剑，风飘絮仿佛被扼住了咽喉，兰汀瞪大了眼睛，他们都来不及阻止那柄剑。
黑塔巨震，一只纤细的手臂出现在虚空中，握住了锋利的剑刃。
风飘絮这才察觉，那一声呼喊，并不是发自她的口中。
洁白的手臂，在阻止了金剑之后逸散成飞灰，脱力的金剑坠落在泥土中，年轻的声音从黑塔中传出。
“阿生，阿生！我不要你死！”
巨大的力量撞击在黑塔上，尘嚣沸腾，女子的声音清晰的传来:“骗子！骗子！你说要做我的守塔人的，你把我封在塔中，说过要陪我的！可你却要死了，你要抛下我了！”
“琵琶……”阿生掩着胸口，羽翼摇曳，十丈软红再度流动起来，将风飘絮和兰汀圈在羽翼下，一道白光闪过，已经进入了封魔塔。

散发赤足的小少女一把抓住阿生的衣袖。将他的手掌按在心口:“阿生！你是属于我的！我不要你死！”
“琵琶，我并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
“胡说！你要以血脉之力献祭，获得力量转移扩大黑塔，你会失去千年的寿命，再过不久，你就会死。”
阿生收回手掌，笑，“那又如何，阿连只是凡人，舍了寿数，换她平安，我与她执手偕老，甘之如饴。”
“那我呢！你答应过我，只陪她这一世，我以为只要再等几十年，你就会一直一直陪着我，阿生，阿生，我脱胎自地藏深层，诞生了一千三百年，也将再活一千三百年，你给我开了灵智，你给我名字，你将我封于塔中，你说过一生都要做我的守塔人的！”
“琵琶，你是无生之生，诞生于死亡之中，与地藏同存，与天地同寿，千年也好，朝夕也罢，于你而言不过是浮游生死般短促，鲛人也罢，羽人也好，纵然有千年寿命，终有寿终之时，我终有一日会消殒，无论早晚。琵琶，我答应此生做你的守塔人，无论这一生漫长或短促，但是她，却是我这一生，最终的归宿。若我有一日死去，你便要做自己的守塔人——无生之生一旦脱出地藏，带给人间的将是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