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乡
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倦收天他变了许多,又似乎从未变过。
原无乡的名字,是我摇签抽到的,师父盯着那窄窄的竹签许久,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无乡无乡,命运落谶,就像倦收天的名一样。
有时候常会想起沧海云坪的日子,修行玩耍,时光悠然流走。午寐初醒,他坐在一旁看书,是一本关于风水勘舆的残册。阳光微醺,照在淡金的道袍上,闪闪发亮,他的脸在阳光下有一种剔透的质感,少年干净而鲜活,那一瞬,烙在我心里很久不散。
最平静的十年,是南北决裂,我奉命去拦截倦收天之后。
“梦见什么?”他笑,递给我打湿了的汗巾。
“天地一端,前路迷惘,血海漫天,只余我孤身一人。”接了过来,擦去伏案浅眠的印痕,脱口而出的回答,才警觉他怎么会知道我做了梦。
“只是梦。”他淡淡的回答,视线没有离开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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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掠耳,剥夺一切的思维,光影如线般倒退成黯淡的灰白。一路踉跄奔行,那颗头颅像倦怠的飞鸟一般坠入我的怀中,重量压在手上,血液的温度,像是透过那双本不该有知觉的银驃烫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