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降御】后辈前辈 04 冬溯(6)

“哇，”御幸感到牙根发酸那样叫起来，“外面那么冷，地上还积雪溜冰，连北海道都不训练了。”
“应该是后辈们特意准备的送别会吧，总之是煽情的东西。老实说，我最齁不住那样的场面了。不过呢，最后一次集合了。”她抹抹眼角，“别说下雪，下刀子你也得去！”
御幸“好吧好吧”地应着，被执行委员叫去台边候场；然后是校长发言，会堂里安静下来。但当他走上台时，突然整个场馆爆炸了似的爆发出欢呼，像个人气明星那样。“文武两道，全国制霸！！”学生们用力喊着从顶楼挂下的标语，青道今年的升学率也相当不错。
他拿起话筒，还是那副松松散散的样子，嘴角带着点爱拆台的坏笑。“啊，虽然你们这么捧场我是很感动啦，但是并没有制霸啊。”
台下的骚动更大了，年轻人们笑骂着，有的作势要朝他扔证书筒。他抱着话筒架子，把胳膊支在台阶上，嘿嘿地耸着肩膀。
“我的致辞还没说完呢，别吵啊。”
“嘛……怎么说呢？被你们一闹，完全忘了原本打算要说啥啦。”
“虽说是文武两道，不过其实学校里还是有人对棒球一窍不通，而我的成绩也顶多只能算中上吧，更别提棒球社里的那群笨蛋。但我能站在这里代表各位致辞、回顾我们这短暂三年相聚于此的原因，恐怕还有另一层的意思。夏天的时候，我站在甲子园的球场上，能够感到你们就在我背后……好像有巨大的力量支撑着我的背脊一样，而眼前都是我的队友。现在想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天气真热啊，汗水几乎迷得睁不开眼睛，呼吸里有一块炭火在烧，声音根本出不了口；而你们却在看台上一刻不停地呼喊着，好像你们就是我的一部分。”

“现在呢、明明应该开春了，但好像冬天忘记走了一样，和我们一样恋恋不舍地停在这里……我却代表你们站在这里说话，好像这里是结束一整个冬季的某个本垒板，最后的得点圈，三年跑完了三垒，真漫长啊。”台下的学生们都吃吃地笑。
“所以呢，其实今天站到这里以后，我倒蛮羡慕能和恋人站在一起、好好道别的你们啊。我才明白自己恐怕错失了一些机会，没法对某个人说出某些超级浪漫或者肉麻的台词了。不过也没后悔，我想这些都是青春吧，做了选择，就要有所取舍。但尽管是不同的形式，传达的都是同样的情感啊。请以后也继续大胆地去喜欢上谁，或者是什么——比如棒球之类的，然后来看我们的比赛吧。我想这也是文武两道了，不是吗？”
学生们都大笑起来，叫着：“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啦！”
“随便啦，说什么都不重要，赢了就好啦。总之——”他往外跨出一步，突然像站在本垒两侧、比赛完结后致礼的球员那样，使劲地躬下身子。
“谢谢指教！！”
毕业生们安静了，然后他们也并拢双腿，下意识地站直身子，朝他、以及他背后的老师们、还有这所学校、所有的学生、建筑、花草树木——齐声高喊地鞠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