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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宜】药 21 [end](7)

2023-04-09 来源:句子图
鹿矛围立刻发现了他话中的盲点,但除了身边能听见他说话的人以外,更多的人仍然陷入慌乱、恐惧与逃避的氛围之中。扇岛的居民从睡梦中惊醒,在飞机飞过头顶的同时,披着单衣从四面铁栅的家里跑出来。有的人收拾了简单的包袱,有的甚至仅仅光着脚,跑到已经戒严的城门守备面前,要求打开紧闭的铁栅。再过一分钟这条大街就会像显微镜下的一滴水;封闭在玻璃般透明的滴液里的鞭毛虫,正在那里慌张地东西左右,上上下下地乱窜、乱奔。
“西比拉要在扇岛投放思想热!走慢了所有人都要死!!”
人越聚越多,他们的呼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扩音喇叭本身的洪亮的音响。他们两手空空,毫无武器,唯有恐惧。他们中绝大多数曾经都是思想犯。成为流亡者后,双重思想仿佛已经远去;他们是自由的,自立的,自我的。然而,到这样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双重思想的魂核仍在,他们既蔑视思想热,以为其是一种思想控制的手段,而自己已经凭借着逃避的勇敢治好了它;又相信它是思想上的病症,只要反对统治者的思想则感染即死。它像是潜伏许久的病毒,在这一时刻才真正地爆发出来。

【狡宜】药 21 [end]


狡啮站在高处,他看着潮水般的人群涌来,像拍岸的狂潮,将哪怕是鹿矛围这样的个体也卷没其中、随即再也看不见了。
他查过他的故事,184名年幼的学生满怀憧憬赴海外派遣留学,却全数罹患了某种不能公诸于世的病症,在国内,那症状似乎被称之为思想热。他们最终被以思想犯的名义送入友爱部,很快便‘全员病死’。不知道采用了什么办法,他似乎从那高耸的白墙之中逃脱了出来,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从那以后,他变成了一个寻找与质问的符号,以及184个渴望复仇的集合体意志的代言人。这便如置身于天平盘之上,一个盘里站的是一克的‘我’,另一个是一吨的‘我们’。给一吨以权利,给一克以义务。忘记你是一克,而记住你是百万分之一吨;抹杀了‘我’,便成就了‘我们’。[5]而即便是184——或者是247——有什么区别呢?都不过是“我们”,“你们”,或者“他们”。他真正应该恐惧的不是思想热,而是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他不再感受得到死去时冰冷的手指,也不再听得到寂静中的一滴水落声。
狡啮无心深究那拥挤的人潮之中的魁首是否还活着(也许他早已和‘活着’这种针对个人的辞藻毫无关系,作为群体的集合,他会活在下一个184人、甚至1840人、18400人所汇集的意识共同体之中,永远地存在下去),而槙岛无意于观赏他的表演。他们底下一层的火光已经烧得极近,浓烟滚滚,也许随时将会窒息。而白发的男人仍然悠闲地坐在扇岛伪造与窃取电幕权限的观察室内,看着光幕里透出的人忙碌着,他欣赏他十指翻飞、精准高效、毫无阻滞的动作。

【狡宜】药 21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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