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者与狐

有赌致贫者欲养狐，不得门入。某日大负，衣裤不能完，乃候夜反。途半，见一物立石上，对月作揖，乃狐拜月者。其人大喜，屏息候之。即狐拜月毕，乃跪呈其意，并许奉。狐许之，随反。及明，见一玄狐，通体无杂色，极净可爱。赌者见之，自惭形秽，以为家中邋遢，无能以奉狐者。乃自沐浴，灌极洁，置狐腹上，并取香花瓜果洁净者奉之。狐见其诚，亦与银两家什补贴赌者。其每赌，携狐则必大胜，奉狐愈谨。有闻之者欲售，坚不许。或有人欲武力胁之，则为狐所击。越半年，一日月大光明，赌者与狐纳凉院中。及夜半，赌者渐觉腹上有物渐重者，睁目视之，乃一美人，卧赌者腹，手如葱削，唇似花瓣，肌肤近月，长发蹁跹。取手摩之，乃及一尾。赌者乃知其狐也。不敢惊之，屏息以待，唯恐声大化焉。及狐醒，即扪其足，以求燕好。狐不许焉。赌者沮丧，对泣曰：吾之心汝必知也，菲取，必嫌吾雄也。
吾可雌伏。狐惊笑曰：狐可交者雌雄无差矣，无必尔服也。赌者曰：若非，则必嫌我丑尔。狐无奈焉，诘之再三乃对：吾灵狐尔，非媚狐也。若许，则必结白头盟。吾尝闻人之无情者莫过于赌焉。有赌，则妻子儿女皆可售。吾能胜汝，则汝奉吾焉，如不胜者，必售吾也。赌者大惊，涕泪下焉，赌咒誓言必不再赌，乃取刃斩左手小指，曰如赌必身如此。狐急甚，取其小指，以唇合焉，赌者小指乃复。即宽衣带，与赌者燕好，声娇颤动，委婉承欢，如雌偎雄，妩媚娇羞不可述者。赌者感动，竟自改之，以狐为妻，数年竟成大户。
赌者弟亦养狐。曾捕一幼狐，恐其逃，蹶其一足。狐初驯焉，其声呦呦，弟爱甚也。及愈，渐黠也，呼朋引类，邀游酒肉。如不许，则自取银两，并卖家什以酬食。若训之，则邀朋共击其弟。数年家竟敝矣。闻兄者养狐竟富，甚疑之。遂携狐访其兄。待弟狐见兄狐者，竟奔，嗷嗷暴躁，似诉状焉。原其兄狐竟弟狐兄也。知其弟遭遇，弥大愤怒，乃击弟者几殆，不许弟狐去。越数年，竟寻一室，为弟狐妇焉。由是其弟深恨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