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者与狐(2)

赌者原有定，因贫无力婚也。其岳闻赌者富，许再复定。赌者拒焉。其弟劝之曰：婚姻者，结两姓之好，美色不能阻也。况是狐非人，彼美色也，实则幻化，雪白粉面，其实腌臜，以为细腻，实毛苁苁，怎如淑女，柔婉实尔，花苞含子，鞠采芬芳，乃孕十月，俄而有子，子孙延绵，人之大计。且狐媚人，图人阳气尔，阳气去之人且病，病者少阳，无阳则死，而狐又别择一人。狐与淑女，怎堪比之。赌者对曰：吾好赌者也。家徒四壁，唯余一身。吾不惜吾身，亦无人惜吾身，唯狐惜之，爱吾也。此爱无以报，愿尽魂魄报之，不可得，何惜吾一身。尔所婚好者，吾贫时不得，而富时来得，此非爱吾，是爱吾财尔。尔所淑女者，春华秋实也，此凡美尔，怎如狐质之美，如云之霞，月之华，琉璃剔剔，汝等肉眼，不得见之，吾幸得见，高下立现，怎堪比尔！其弟竟无对。当其时，门豁然开，而狐入焉。
原其弟已告狐婚者也。赌者笑执狐手曰：此吾爱也。狐面竟赤，羞赧而去，赌者追及。其弟难堪，再不及狐门矣。